“您，您怎么知道？”赵忆有一瞬间的惊诧，心中还带着一丝慌张。
“春兴我了解，她看人极准。”莫老笑着，声音却温和：“既然这么问你了，将来你总能遇着。告诉外公，你怎么想的？”
“我自然是……”他咬牙要说话，却被莫老抬手打断了。
“外公只想听真话。”莫老道：“若是你拿捏不定，大可以多想想。不必急着告诉我。”
他说完这些，一边朝外头走，一边抬手指着一旁的多宝阁与书柜花瓶：“你阿娘的房间从前总是春兴打扫，五年前，我便不让她过来了。”
“如今落满了灰尘，你既然来了，就打扫一下吧。”
说着出了门，那扇网格红漆雕花木门合上的时候赵忆才回了一声：“好。”
莫老却没有走，隔着木门，他也没有回头，抬眸望着天井上没有太阳的明媚天空，道：“十六年前，你刚刚出生。”
“那时候的天空亦和如今一样。”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与你亲近，我想，你定是怨我的……”莫老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却更像是数年来的纠结忽然放下了。
“那时候我总想着，若有一天，你终将会离开外公身侧，那我便不能与你亲近。”
赵忆怔住了。
“忆儿啊，可是外公后悔了。”他说完这句话，外头便传来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房内，赵忆陷入了沉思。
又过了一个时辰，莫老坐在书房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方向：“进来吧。”
外头的春兴一震，伸手捏了捏裙摆，还是进去了。
“莫老。”春兴唤了一声，扯出个笑容道：“您……您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莫老捏着笔指了指面前的砚台，春兴会意，上前磨墨。
莫老头也不抬地说：“你在外面走来走去小半个时辰了，老夫年纪虽大，却也是修仙之人，若是还不能发现，岂不是枉自做了这么久的村落领袖么？”
“也是。”春兴垂下眼眸磨着磨，抿着唇没有说话，倒像是要将那砚台给盯穿。
“怎么了？”莫老问。
春兴飞快地抬眸睃了他一眼：“也不是别的，就是这聂家仙子进了地牢这么久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您也知晓。”春兴皱眉道：“那地方与旁的不同，为了隔绝外界的窥探，您在里面做了很多准备，半分灵力也不会透出来啊。”
莫老听及此手中的笔顿了顿，很快又接着写字。
春兴等得焦急，他看得出来，但越是这样，他越不能与她一般慌乱，好一会儿，等他写完手里的一张纸，这才道：“此事不必焦急。”
他抬起头来看着春兴：“聂仙子是个极聪明的，绝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就做些危险的事。”
“不过你的担心也并非多余，若再过一个时辰还没什么动静，那我们就过去看一看。”
“是。”春兴点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尽墨，两个人提着灯笼站在了假山旁边儿。
莫老有些无语，这位聂仙子，借用了地牢过了这么久没出来，竟然半点讯息也没留。
这叫他们如何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