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兴不知，不过，我倒是建议老爷您去看一看少爷。”春兴神色里有些担心。
“他怎么了？”莫老说完这句话，转身便朝着外孙房里去。
春兴没有跟过去，远远只传来她的一声叹息。
莫老推开门，坐在软榻上的少年连忙站起了身。
“坐着吧。”莫老伸出手压了压。
“莫老……我……”赵忆动了动嘴，却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无妨的。”莫老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睛有些湿润：“你能来这里，你阿娘若是有知，也一定会欣慰的。”
“方才我去你的院儿里没看见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儿了。”
赵忆默了默，道：“我阿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出生，她就没有了。
他甚至不能向任何人打听，就连同他最亲近的春兴也是欲言又止。
赵忆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抱什么希望，觉得莫老应该不可能告诉他。
没想到莫老叹了口气竟然开口了：“你阿娘，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子，针织女红，无一不精。”
“若不是赵远怀那个畜生……”莫老心中来气，语气愤怒，但一转眸，看向外孙的面容，好歹记得了那人是他的亲爹，便住了口，继续道：“你娘生得极好看，比村落里最美的女修还要好看。”
赵忆听闻这句话，没来由的脑海里便出现了聂云婳的面容。
“外公。”他忽然开口。
这样的称呼，莫老隐匿了十多年，如今每一次听，心中都尽是酸楚和感动，他点点头不敢说太长的话，怕叫他看出了自己的感伤：“嗯。”
“春兴说。”赵忆咬了咬唇：“云婳会离开秘境，是真的吗？”
莫老立时愣住了，他刚想否定，却想起了春兴的性子。
她今年五十多岁，修为低微，一年前才在大量丹药的堆积之下勉强筑基，若不是担心自己寿元太低，将来早早过世，她是决计不肯接受莫老价值连城的丹药的。
这样一个人，虽没什么坏心，甚至在某些方面有些单纯，但她看村落里头所有的人，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她不说，并不代表心里不明白。
“外公？怎么了？”赵忆看着莫老紧蹙的眉宇，他的问题很难回答么？
“没什么。”莫老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春兴可是问了你什么话？”
“嗯。”赵忆点点头：“春兴说，云婳绝不会是个甘愿留在秘境之人，总有一天她会离去。春兴还说……”
他顿住了。
并不是他不记得，而是怕外公看出了他的心思。
“她问你的问题，一定是想知道你会不会一起离开吧？”莫老上前几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不敢对这孩子亲近，就是怕有一天，当东窗事发，即便千渊不追责，村落里头不服气的人们要是让他秉公办理，这个外孙最好的结果也许就是同他父亲一般，被永久放逐在村落之外吧。
到了那个时候，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莫老绝没有那个勇气能像孩子的母亲一般决然地选择这个孩子。
那时候他想：长痛不如短痛，早晚也会分别……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