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也觉得六小姐说得有道理。老太太那么疼您，若是知道眼下的状况，定然也会让您这么做的。小姐还是快些离开吧，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收拾包袱。”
连翘越想越觉得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了，忙抬脚去给昔年收拾路上会用到的东西。
任凭昔年在身后怎么喊都喊不住。
“还有一个法子！”书昔月眼前一亮，“你拿着东西出府之后一路北上去京城。不是说林大人派来接你去京里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吗？你走官道，肯定能和他们碰上，到时候……”
“小姐，这个主意比方才那个好！奴婢还担心您一个人出门会不知道去哪里，现在好了……”
已经进屋的连翘又忽地跑出来说道。
昔年无奈。
这丫头，莫不是会什么自动屏蔽的功能？
方才她那么唤她都没反应，现在书昔月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还那么小声，她竟然都听到了。
“哟！这是心虚打算跑路了啊？”
书昔时又出现在小院里，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书昔月下意识的就将昔年给护在了身后。
来者不善。
“小五，你这是做什么？”
“大姐姐莫不是记错了？我现在是书家六小姐，不是五小姐，五小姐是昔年姐姐。”
“昔年姐姐？叫得还真是亲昵啊。”书昔时讥笑，“小五，书昔年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要是识趣，现在立刻就让到一边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咱们姐妹俩这些日子因为想法不同生了嫌隙，大姐姐答应你，等到书昔年的事情一了结，大姐姐就和你坐下来好好说。咱们还同以前一样。”
书昔月摇了摇头。
“大姐姐，若你真的拿我当妹妹，今日，就算是我求你，你放五姐走好不好？外面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五姐真要落到他们手里，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么说，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书昔时忽地眉眼一冷，朝着身后的婆子道，“把人给我带过来！”
两个婆子带着气吞山河之势向着昔年走来，书昔月忙护着昔年往后退，手，不自主的摸上了腰间。
糟了！今日送祖母出殡，根本没有带武器在身上！
“六妹，你让开吧，拦不住的。”
……何况也没有什么拦的必要，除了让她和大房更生嫌隙之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旁的作用了。
“五姐——”
书昔月吃惊的回头。
“让开吧，省得到时候动起手来伤到了你。”
看那两个婆子的架势，昔年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得了大太太吩咐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给带过去，谁敢拦着就打谁！
没必要让书昔月也搭进来。
她这个人可是将这些事情分得很清楚的。
昔年被书昔时并着两个婆子送到大太太跟前去的时候，已是暮色时分。
昏昏的天边像是挂了一层薄雾，红色的晚霞只余下点点斑驳，大房的琉璃瓦上已经没了太阳下的光辉。
光线变得昏暗。
“怎么不点灯？这路都快看不见了。”
书昔时皱眉，这样微弱的光亮让她心里不虞，睨着檐下杵着的丫头就责问道。
“回大小姐，是太太不让点灯。”
书昔时嘴唇翕动，眉头还是紧蹙着，倒是没再说出什么责备丫头的话，只是道：“我要带这个野丫头进去见母亲，没什么问题吧？”
就算是有问题，她也不可能不进去的。
是以书昔时这话只不过是随口问问，根本就不用丫头回答，书昔时就自己带着人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在书昔时转过山水屏风后，屋内就亮起了灯。
连蕊同书昔时见礼。
“起来吧。母亲呢？”
书昔时环视四周，发现并未看到自己要找的人，视线落回到连蕊身上，冷声问道。
“太太出去了。”
出去了？
这个时候，谁会找母亲？
“什么人？”
“奴婢也不清楚。”
“哼。”书昔时拣了根凳子坐下，冷眼晲着垂首弯腰站在自己面前的连蕊，“母亲身边会有你不知道的事？”
连蕊抿抿嘴，没出声。
“母亲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没有。”
“既然母亲没回来，那这个野丫头，我就看着办了。”
正好趁这个时候将书昔年给赶出书家去，省得到时候母亲回来了还要替她说话。
看着就烦。
“小姐，这不好吧？太太让小姐把五小姐给请过来，小姐您却这样……”连蕊面露为难之色，“小姐还是等太太回来了再说吧。”
“若是小姐觉得屋子里闷，不妨让奴婢在这儿看着五小姐，小姐自个儿去外面的院子转转。”
“外面有什么好转的？左右还不是那些花花草草，不去。”
书昔时又挑了桌案上摆放的香梨吃起来。
“外面那些人散了吗？”
没过多大一会儿，书昔时又问道。
连蕊一愣，直到书昔时面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才反应过来书昔时方才说的什么。
“据奴婢所知，并没有。那些人把咱们书家的几个门都堵得死死的，那架势，好像我们一天不交出五小姐，他们就会一直守在那里。”
书昔时笑了，抬眼看向依旧被两个婆子架着的昔年道：“书昔年，你可是听见了？瞧瞧，你是有多么招人厌恶啊。”
“彼此彼此。”
昔年也笑了，神情平静的回着书昔时。
书昔时却一下子变了脸色，抬手一巴掌就甩在了昔年的脸上。
昔年被两个人架着，即便是在第一眼就看穿了书昔时的意图，也没有法子躲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众人都呆了一呆。
“书昔年，现在我为刀殂你为鱼肉，我劝你还是识点时务，不然到时候吃苦头的可是你！”
昔年弯唇问道：“难道大姐姐打了我就没有觉得自己的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书昔时下意识的就看向自己的手。
因为刚才那一巴掌太过用力的缘故，现在这只手掌红红的，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