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早有防备!
侧身避开短刀的瞬间,右腿猛地横扫而出!
“嘭!”
黄尊仪重心一歪,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短刀脱手飞出。
周遇吉上前一步,靴底死死踏住他手腕,长刀 “唰” 地架上脖颈,寒声道:“再动一下,老子剁了你的狗头!”
“你敢杀我?!” 黄尊仪疼得脸扭曲,像疯狗似的嘶吼挣扎,“徐家是江南望族,定要诛你九族!”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从暗处射来 —— 是家丁藏在假山后放冷箭,箭簇直奔周遇吉后心!
“将军小心!”
伤残老兵赵鸿升嘶吼着扑来,单臂挥刀格挡。
“噗嗤!”
箭头穿透肩胛,鲜血顺着甲缝往下淌,瞬间染红了大半衣甲。
赵鸿升闷哼一声,却死死攥着刀没倒。
周遇吉眼神骤然一厉,杀气翻涌:“给我搜!把藏在暗处的余孽全揪出来,一个不留!”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去,刀鞘撞击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片刻功夫,徐家三百私兵全被按在地上,徐弘基被反剪双手,脸贴着地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园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震得树叶簌簌落。
一名哨探连滚带爬冲进院,甲胄都摔歪了:“将军!应天巡抚萧近高带五千官兵包围园子了!说要接黄大人出去!”
周遇吉眉头拧成疙瘩 —— 萧近高是封疆大吏,怎会为了个钦犯动兵?
他押着黄尊仪走到园门,撩开城门帘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萧近高立马阵前,一身绯色官袍,身后官兵列成方阵,刀枪如林,阳光照在兵器上晃得人眼晕。
“周将军,黄大人是江南士绅领袖,岂能说抓就抓?” 萧近高攥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声音沉得能砸出坑,“快放了他,随我回巡抚衙门说清!”
“说清?” 周遇吉猛地掏出圣旨,展开的瞬间风声猎猎,“黄尊仪是陛下钦点的要犯,圣旨在此!萧大人,你敢阻拦?”
萧近高脸色猛地一白,却咬牙硬顶:“周将军可知后果?你抓了黄大人,江南士绅必联合罢市!到时候国库空虚,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我只知遵旨办事,不知什么士绅罢市!” 周遇吉挥手怒喝,“城上士兵,开弓!谁敢靠近一步,直接放箭!”
园墙上的士兵立刻张弓搭箭,箭尖直指官兵胸膛,双方气息瞬间凝固,连风都带着杀气。
萧近高身后的副将突然吼道:“巡抚大人,跟他废什么话!冲进去抢人!”
官兵们举着刀就要往前冲,萧近高却突然抬手阻拦。
他催马往前两步,凑近周遇吉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哭腔:“周将军,我儿子被徐家绑了!若不救黄尊仪,我儿性命难保啊!”
周遇吉心头猛地一震 —— 原来这老东西是被胁迫的!
可没等他反应,黄尊仪突然疯了似的嘶吼:“萧大人别听他的!他就一千人,你直接冲进来!杀了他,我保你儿子平安!”
萧近高脸色瞬间铁青,看看园外的官兵,又想想被绑的儿子,终究是家人命重。
他猛地挥下马鞭:“进攻!死伤不论,务必救出黄大人!”
“杀啊!”
官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园门,箭雨 “嗖嗖” 射来,钉在门板上密密麻麻。
赵鸿升拖着伤臂冲上去,吼道:“弟兄们守住!绝不能让他们进来!”
他举盾挡在最前,左臂又中一箭,箭杆穿透盾牌,鲜血顺着盾沿往下滴。
可他依旧单臂撑着盾,像座铁塔似的立在门口。
“将军,这样下去守不住!” 赵鸿升嘶吼着,嘴角溢出鲜血,“官兵太多了!”
周遇吉眼神一凝,突然拽过黄尊仪,把长刀压在他脖子上,抵到园门立柱前:“萧近高!你再敢进攻,我先宰了这狗东西!”
萧近高吓得立马挥手:“停!快停军!”
官兵们的冲锋戛然而止,萧近高急声道:“周将军有话好说,千万别伤了黄大人!”
“要停手可以。” 周遇吉冷声道,“让你的人后退三里!否则我现在就送他上路,到时候陛下问罪,你我都得掉脑袋!”
黄尊仪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萧大人!听他的!先退军!我不能死在这儿!”
萧近高迟疑片刻,终究是怕黄尊仪出事,咬牙道:“后退三里!都给我退!”
官兵们不情不愿地往后撤,脚步声踏得尘土飞扬。
周遇吉却丝毫不敢放松 —— 萧近高只是权宜之计,必定还会反扑。
他转头看向赵鸿升,眼神凝重:“你带三百人守住园门,寸步不能让!我押着黄尊仪去后院,找萧大人的儿子!”
赵鸿升单膝跪地,抱拳应道:“将军放心!有我在,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让人跨进园门半步!”
周遇吉押着黄尊仪刚拐进后院,就听见密道方向传来动静。
一名家丁从密道钻出来,手里短刀抵着个少年的脖子,脸涨得通红:“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萧大人的儿子!”
周遇吉心头一喜 —— 果然在这儿!
他慢慢后退,声音放缓:“放了孩子,我让你安全离开,绝不拦你!”
“我凭什么信你?!” 家丁嘶吼着,刀尖又往下压了压,少年颈间立刻划出一道血痕,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黄尊仪突然喊道:“杀了那孩子!萧近高没了软肋,才会全力救我!”
“畜生!你还是人吗?” 周遇吉怒喝出声。
趁家丁分神骂人的瞬间,他猛地掷出长刀!
“噗嗤!”
长刀正中家丁手腕,短刀 “当啷” 落地。
少年趁机挣脱,连滚带爬扑到周遇吉身后,死死抱着他的腿。
家丁惨叫着倒地,被冲上来的士兵当场按住。
周遇吉刚要抱起少年去见萧近高,园门方向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
地面都跟着颤了颤,烟尘顺着门缝往里灌。
“不好!是火药炸门!” 周遇吉脸色大变。
果然,哨探连滚带爬跑来:“将军!萧巡抚的副将瞒着他,用火药炸开了园门!官兵冲进来了!”
周遇吉往园门方向跑,刚到甬道就看见惨烈的一幕 ——
赵鸿升浑身是血,甲胄被划得稀烂,身上插着三支箭,却依旧拄着刀站在通道中央。
他挥刀砍倒两名冲上来的官兵,自己却被一根长矛从背后刺穿胸膛。
“将军,快走!我断后!” 赵鸿升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又砍倒一人,才轰然倒地。
“老赵!” 周遇吉眼睛瞬间红了,泪水混着怒火在眼眶里打转。
他知道不能辜负赵鸿升的牺牲,一把拽过黄尊仪,抱起少年就往后院假山跑:“跟我走!”
“萧近高!你儿子在我手上!再追我就……”
话没说完,周遇吉猛地愣住了 ——
假山密道出口竟站满了官兵,刀枪堵得严严实实!
而身后的通道也传来脚步声,官兵已经追上来了!
他们被困在了假山腹地,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黄尊仪见状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周遇吉!你也有今天!萧大人,我在这儿!快救我!”
周遇吉押着黄尊仪退到假山顶端,脚下是陡峭的石坡,四周全是涌来的官兵。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吓得发抖的少年,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坚定。
扯下身上披风裹住少年,他对着下面的萧近高吼道:“萧近高!你副将违背军令炸门,害死我数十弟兄!”
“现在我放了你的儿子,你让我的人安全撤离!否则,我当场宰了黄尊仪,跟他同归于尽!”
萧近高看着假山顶端的儿子,又看了看疯狂挣扎的黄尊仪,脸色难看得像锅底。
他刚要开口答应,黄尊仪突然一口咬向周遇吉的手腕!
“啊!”
周遇吉吃痛,长刀险些脱手,下意识地去掰他的嘴。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官兵队列里突然站出一名神射手。
他拉开长弓,箭头直指周遇吉的头颅,弓弦绷得像满月。
周遇吉的注意力全在黄尊仪身上,丝毫没察觉死亡已悄然逼近。
箭簇带着凌厉的风声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眼看就要命中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