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宸的告白像一颗石子，在苏清婉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
她看着他眼底难得的柔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是没感觉到……”
她别过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被那片深情困住，“可你的喜欢太强势了，萧夜宸，强势到让我喘不过气。”
她深吸一口气，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与愤怒
一一倒出：“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做的是什么？把我关在漆黑的房间里，用囚禁剥夺我的自由；用欲望代替尊重，让我活得像个没有灵魂的物件；甚至为了留住我，杀了我身边的宫女……”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这样的喜欢，只会让人恐惧，只会让人拼了命想逃离你，你明白吗？”
山洞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篝火偶尔发出 “噼啪” 声，映得两人的影子在石壁上晃动。
萧夜宸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无措。
他从小生长在帝王家，习惯了用权力掌控一切，从未有人教过他该如何温柔地去爱一个人。
在他的认知里，把人留在身边，不让她离开，就是对一个人最好的占有，也是最直白的在意。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 苏清婉说的，全是事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原本凌厉的眼神变得黯淡，声音也没了往日的威严，
带着几分笨拙的恳求：“朕…… 朕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伸出没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拉住苏清婉的衣角，
像是怕惊扰了她，“那你教朕好不好？你教朕怎么喜欢一个人，
怎么对你好，朕都听你的，再也不把你关起来，再也不强迫你……”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曾经偶然瞥见的画面，
又急忙补充道：“朕不管你成过婚也好、有孩子也罢，往后她要是跟着你，朕也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听到 “孩子” 二字，苏清婉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掩去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 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别人的，是他萧夜宸的
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她轻轻挣开萧夜宸拉着衣角的手，
低声道：“萧夜宸，有些事，不是一句‘好好待他’就能过去的。”
那句 “孩子是你的”，终究还是被她藏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不敢说出口。
苏清婉轻轻挣开萧夜宸拉着衣角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布料的触感，
心里的纠结却在触碰到他目光的瞬间，化作一丝刻意的疏离。
她抬起头，看着萧夜宸眼底尚未散去的恳求，突然勾了勾嘴角，
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看你倒是放得开，连我有孩子都不嫌弃，我也就放心了。”
萧夜宸听到这话，眼底刚燃起一丝希望，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浇得透心凉。
“要不这样，” 苏清婉歪了歪头，
像是在认真思考，“我夫君排老大，你排老二怎么样？以后咱们三个好好生活。”
“你说什么？！” 萧夜宸的瞳孔骤然收缩，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被狠狠羞辱，
他猛地站起身，牵动了手臂的伤口，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可怒火却压过了疼痛，“苏清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朕是天启的皇帝，怎么可能做你的‘老二’？”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威严与被冒犯的暴怒，胸腔剧烈起伏，
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你信不信，朕派人去把你那个所谓的‘夫君’找出来，一刀杀了他！让你再也不敢提这种荒唐的话！”
苏清婉看着他瞬间暴躁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的嘲讽：“你看你看，这才说了两句，你就又变回这副暴脾气。”
她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萧夜宸，就凭你这一点就改不了的暴躁，就凭你动不动就想杀人的性子，我是不可能留在你身边的。”
说完，她不再看萧夜宸铁青的脸色，转身走到洞口，弯腰捡起之前萧夜宸捕来的大鱼。
鱼还很新鲜，只是鳞片有些杂乱。
苏清婉拿起一块锋利的石头，蹲在篝火旁，开始仔细地刮鱼鳞，动作熟练而专注，
仿佛身边那个暴怒的帝王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