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务小队
三天后的清晨，青云剑宗山门前聚集了一支十二人的小队。
除了程一鸣，还有五个外门弟子：炼体六重的王虎、炼体五重的赵灵儿、炼体五重的李铁、炼体四重的孙小雅、炼体四重的周明。
另外六人是内门弟子，由萧辰带队，其余五人都是凝气期修为。
“人都到齐了。”萧辰扫视众人，“这次的任务是剿灭盘踞在‘黑风岭’的一伙山贼。根据情报，这伙山贼约莫五十人，首领是个凝气三重的邪修，绰号‘黑风老鬼’。其余山贼大多是炼体期，不足为虑。”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的目标有三个：一，剿灭山贼，解救被抓的百姓；二，搜剿赃物，充公宗门；三，如果可能，活捉黑风老鬼，审问他的来历和目的。”
王虎摩拳擦掌：“萧师兄放心，一群乌合之众，我一人就能杀穿。”
萧辰看他一眼：“不要轻敌。黑风老鬼能在青云山脉立足三年，必有依仗。情报显示，他擅长毒术和控尸之术，手下还有几个炼体七八重的悍匪，不可小觑。”
程一鸣安静地听着，心中却在想另一件事。
黑风老鬼，擅长毒术和控尸之术。
这让他想起了鬼医讲过的一些江湖传闻。
“出发。”
十二人御剑的御剑，骑马的骑马，朝着黑风岭方向前进。
黑风岭距离青云剑宗约三百里，是一片险峻的山地。
山岭中瘴气弥漫，毒虫遍地，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黑风岭外围的一个小镇。
小镇名叫“平安镇”，原本有上千户人家，但如今十室九空，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面露惊恐。
“这里的百姓都被山贼祸害怕了。”镇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听说青云剑宗来人，亲自迎接，“上仙们能来，真是太好了。那黑风老鬼……简直不是人！”
萧辰问：“镇长，山贼最近有什么动静？”
“三天前，他们又下山劫掠，抓走了三十多个青壮年。”镇长老泪纵横，“说是要挖矿，可被抓走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镇上人心惶惶，不少人都逃走了。”
“挖矿？”萧辰皱眉，“黑风岭有什么矿？”
“这个老朽不知。”镇长摇头，“但听逃回来的人说，山贼在岭深处建了个营地，日夜不停地挖山。挖出来的东西，都运到黑风老鬼的洞里去了。”
萧辰与几个内门弟子交换眼神，都看出事情不简单。
“今晚我们在镇上休整，明天进山。”萧辰说，“镇长，麻烦给我们安排住处。”
“好，好，上仙们请跟我来。”
当晚，众人住在镇上的客栈里。
程一鸣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正对着黑风岭的方向。
夜色中，山岭如同蛰伏的巨兽，隐隐能听见山中传来诡异的哭声，时断时续，令人毛骨悚然。
“程师弟，还没睡？”门外传来萧辰的声音。
程一鸣开门：“萧师兄。”
萧辰走进房间，关上门，布下一个隔音结界：“程师弟，你对这次任务怎么看？”
程一鸣想了想，说：“山贼挖矿，要么是发现了什么天材地宝，要么是在进行某种邪法仪式。无论哪种，都值得我们深入调查。”
萧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担心这次任务没那么简单。黑风老鬼盘踞三年，青云剑宗早该剿灭他，却一直拖到现在，你不觉得奇怪吗？”
程一鸣心中一动：“师兄的意思是……”
“我查过宗门任务记录。”萧辰压低声音，“三年来，至少有五批弟子接过剿灭黑风老鬼的任务，全都失败了。不是任务失败，是人没回来。”
程一鸣脸色微变：“全军覆没？”
“嗯。”萧辰表情凝重，“所以这次任务，务必小心。我已经向宗门求援，但援兵最快也要五天后才能到。这五天，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程一鸣点头：“我明白了。”
萧辰又说：“另外，我注意到你最近进步很快。炼体五重，却能与七重战平，这很不寻常。不过这是你的秘密，我不多问。只是提醒你，这次任务凶险，该用的时候就用，不要藏着掖着。”
程一鸣心中感激：“谢师兄。”
萧辰摆摆手，撤去结界，离开了。
程一鸣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黑风岭，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趟任务，恐怕比想象中更危险。
第二天清晨，小队进山。
山路崎岖，瘴气弥漫。越往深处走，植被越稀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地上不时能看到白骨，有人类的，也有野兽的。
“小心脚下。”萧辰提醒，“这里的泥土有毒。”
程一鸣低头看去，只见泥土呈暗红色，像是被血浸透了一样。
他弯腰捏起一撮，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微变。
“这是‘血煞土’。”他说，“用鲜血混合特殊材料炼制而成，能缓慢侵蚀生灵气血，最终将其化为干尸。黑风老鬼……在布置大阵。”
萧辰脸色凝重：“你确定？”
程一鸣点头：“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过类似记载。血煞土通常用于炼制‘血煞大阵’，此阵以生灵为祭，凝聚血煞之气，能助邪修突破瓶颈，或炼制邪门法器。”
几个内门弟子面面相觑。
一个外门弟子，居然懂这么多？
“程师弟说得没错。”赵灵儿忽然开口，她来自一个修真世家，见识不浅，“血煞大阵是邪道禁术，布阵者需屠杀大量生灵，以鲜血浇灌土地，形成血煞土。阵法成时，方圆百里生灵涂炭。”
王虎脸色发白：“那我们还进去？”
“来都来了，现在退，已经晚了。”萧辰沉声道，“继续前进，尽快找到黑风老鬼，破坏阵法。”
众人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个山谷。
山谷入口处立着两座简陋的了望塔，塔上各有两个山贼放哨。
谷内隐约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还有鞭打声和惨叫声。
“就是这里。”萧辰示意众人隐蔽，“先摸清情况。”
程一鸣凝目望去。
山谷不大，约莫百丈见方。
左侧是一个露天矿坑，几十个衣衫褴褛的百姓正在矿坑里劳作，周围有十几个山贼看守，手持皮鞭，不时抽打动作慢的人。
右侧是一排木屋，应该是山贼的住所。正中有一座石屋，比其他木屋大了三倍，门口站着两个炼体七八重的悍匪，气势凶悍。
石屋后方，隐约能看到一个山洞入口，黑黢黢的，散发着浓郁的邪气。
“矿坑里至少有三十个百姓，看守的山贼十五个，都是炼体三四重。”程一鸣低声说，“木屋那边，大概二十几个山贼在休息。石屋前的两个是炼体八重，石屋里应该就是黑风老鬼。”
萧辰点头，开始分配任务：“内门弟子对付黑风老鬼和那两个炼体八重。外门弟子负责解救百姓，消灭其他山贼。记住，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发出信号。”
众人点头，各自就位。
“动手！”
萧辰一声令下，六道剑光冲天而起，直扑石屋。
程一鸣和其他外门弟子则冲向矿坑。
“敌袭！”
了望塔上的山贼发现不对，刚要敲锣报警，就被两支箭矢射穿咽喉，栽倒下来。
射箭的是赵灵儿，她手持一把碧玉长弓，箭法精准。
“杀！”
王虎一马当先，阔剑挥舞，砍翻两个山贼。
李铁、孙小雅、周明紧随其后，杀入敌群。
程一鸣没有立刻参战，而是冲向矿坑，一剑斩断锁链，对惊慌失措的百姓喊道：“我们是青云剑宗的，来救你们！快，往谷外跑！”
百姓们如梦初醒，纷纷往谷外逃去。
看守的山贼想要阻拦，被程一鸣一剑一个，全部斩杀。
他的剑很快，很准。
清风剑法施展出来，如风过无痕，剑出必见血。
短短十几个呼吸，矿坑周围的十五个山贼，全部倒地。
而这时，石屋那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何人敢闯我黑风岭！”
一声厉喝从石屋中传出，紧接着，一个黑袍老者破门而出。
老者约莫六十岁，干瘦如柴，眼窝深陷，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他手中握着一根骷髅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血色宝石，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正是黑风老鬼。
“青云剑宗，萧辰。”萧辰持剑而立，“黑风老鬼，你残害百姓，修炼邪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黑风老鬼仰天大笑，“青云剑宗？三年来，你们派了五批人来，全都成了我血煞大阵的养料！今天，你们也不例外！”
他挥舞骷髅拐杖，血色宝石光芒大盛。
地面震动，血煞土中冒出缕缕黑气，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
那些人形发出凄厉的惨叫，朝着青云剑宗弟子扑来。
“是阴魂！”萧辰脸色一变，“大家小心，这些阴魂被血煞之气侵蚀，悍不畏死！”
六个内门弟子结成剑阵，与阴魂战在一起。
而那两个炼体八重的悍匪，则扑向了外门弟子这边。
“王虎，李铁，你们对付左边那个！”程一鸣喊道，“赵灵儿，孙小雅，周明，对付右边那个！”
他自己则持剑迎向另一个扑来的炼体七重山贼。
战斗瞬间白热化。
程一鸣的对手是个独眼大汉，手持鬼头刀，刀法狠辣，招招致命。
“小子，找死！”独眼大汉一刀劈下，刀风呼啸。
程一鸣侧身避开，长剑斜撩，直刺对方咽喉。
独眼大汉回刀格挡，“铛”的一声，火星四溅。
两人战在一起，刀来剑往，转眼交手十几招。
程一鸣发现，对方的刀法虽然狠辣，但破绽很多。
而且对方似乎有些急躁，招式越来越乱。
是了，黑风老鬼被内门弟子围攻，这些山贼心里没底。
就现在！
程一鸣眼中精光一闪，故意卖个破绽，露出左肩。
独眼大汉果然上当，一刀砍来。
就在刀锋即将临身的瞬间，程一鸣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闪到对方身侧，长剑直刺。
“噗！”
剑尖贯穿独眼大汉的咽喉。
独眼大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程一鸣，缓缓倒地。
程一鸣收剑，看向其他战场。
王虎和李铁联手，已经压制了那个炼体八重悍匪。
赵灵儿三人配合默契，也与另一个悍匪战成平手。
内门弟子那边，剑阵困住了黑风老鬼，但一时半会儿拿不下。
而那些从血煞土中冒出的阴魂，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至少有上百个。
这样下去不行。
程一鸣看向石屋后的山洞。
那里邪气最浓，应该是阵眼所在。
只要破坏阵眼，血煞大阵不攻自破。
“我去破坏阵眼！”他朝萧辰喊了一声，身形一闪，冲向山洞。
“拦住他！”黑风老鬼尖声叫道。
几个山贼扑向程一鸣，被他几剑斩杀。
冲进山洞，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山洞很深，两侧墙壁上插着火把，火光摇曳，映照出墙壁上诡异的符文。
那些符文用鲜血绘制，还在缓缓流动，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程一鸣沿着通道疾奔。
越往深处，血腥味越浓，邪气越重。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洞窟中央，有一个三丈见方的血池。
血池中浸泡着几十具尸体，有的已经腐烂，有的还很新鲜。血池上方，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血色晶石，正缓缓旋转，吸收着血池中的血煞之气。
血池周围，站着四个黑袍人，正在主持阵法。
看到程一鸣闯进来，四个黑袍人同时转头。
“杀了他！”其中一个黑袍人嘶声道。
四个黑袍人同时出手，四道黑气如毒蛇般扑向程一鸣。
程一鸣挥剑格挡，黑气撞在剑身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长剑表面出现几道黑斑，灵性大损。
好厉害的毒！
程一鸣心中一凛。
这四个黑袍人，修为都在炼体六七重，而且擅长毒术，不好对付。
但他没有退路。
必须破坏阵眼。
眼中灰光一闪，混沌之力涌动。
胸口的混沌印记微微发烫，灰雾从体内涌出，笼罩全身。
“混沌之体，开！”
程一鸣低吼一声，速度、力量瞬间暴增。
他一剑斩出，剑气如虹，撕裂空气。
一个黑袍人躲闪不及，被剑气斩中，惨叫一声，化作一滩黑水。
另外三个黑袍人大惊：“这是什么功法？！”
程一鸣不答，第二剑斩出。
这一剑，带着寂灭剑意。
剑过之处，空间凝固，光线黯淡。
“噗！”
第二个黑袍人眉心出现一个血洞，缓缓倒地。
剩下两个黑袍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程一鸣没有追，他冲向血池，挥剑斩向那颗血色晶石。
“铛！”
长剑斩在晶石上，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晶石表面出现一道裂纹，但并未破碎。
反而，血池剧烈翻腾，一股恐怖的气息从池底升起。
“谁敢坏我好事！”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池底传来。
血池分开，一具青铜棺椁缓缓浮出。
棺盖打开，一个干尸般的老者坐了起来。
老者身穿血红长袍，面容枯槁，眼窝中跳动着两团鬼火。
他身上的气息，比黑风老鬼还要强大数倍！
凝气五重！
不，是凝气六重！
程一鸣脸色大变。
情报有误！
黑风岭不止一个凝气期邪修！
“小子，你很有胆量。”血袍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正好，我的血煞大阵还差一个主魂。你的气血如此旺盛，做我的主魂，再合适不过。”
他一挥手，血池中飞出十几条血链，缠向程一鸣。
程一鸣挥剑斩断几条，但血链太多，速度太快，很快就被缠住四肢。
血链收紧，勒进皮肉，开始吸收他的气血。
程一鸣感到力量迅速流失，意识开始模糊。
不能死在这里！
娘和小雨还在等他！
混沌印记疯狂跳动，灰雾汹涌而出。
“啊——！”
程一鸣仰天长啸，灰雾瞬间膨胀，将血链撑得寸寸断裂。
他双眼变成灰白色，瞳孔中仿佛有混沌虚空在旋转。
“你……你是混沌血脉？！”血袍老者惊骇欲绝，“不可能！混沌世家已经灭绝了！”
程一鸣没有回答。
他双手握剑，混沌之力灌注剑身。
长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剑身上浮现出灰色的纹路。
寂灭剑诀第一式——寂灭无生。
但不是之前的版本。
而是融合了混沌之力的全新版本。
一剑斩出。
无声无息。
血袍老者想要抵挡，但那一剑仿佛超越了空间，超越了时间，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不——！”
血袍老者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飞灰。
连带着那颗血色晶石，也“咔嚓”一声，碎成齑粉。
阵眼被毁。
洞外，血煞大阵开始崩溃。
那些阴魂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青烟消散。
黑风老鬼气息骤降，被萧辰一剑刺穿胸口。
战斗结束了。
程一鸣瘫倒在地，大口喘气。
刚才那一剑，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
混沌之力反噬，经脉剧痛，差点晕过去。
萧辰冲进山洞，看到洞中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
“程师弟，你……你杀了那个凝气六重的邪修？”
程一鸣苦笑：“侥幸。”
萧辰扶起他，眼神复杂。
炼体五重，斩杀凝气六重。
这已经不是越级挑战了，这是逆天。
这个程师弟，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说：“先出去，这里邪气太重，不宜久留。”
两人走出山洞。
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
山贼死的死，逃的逃。
百姓全部获救，正在内门弟子的组织下撤离。
黑风老鬼被生擒，奄奄一息。
“萧师兄，那个凝气六重的邪修是谁？”程一鸣问。
萧辰摇头：“我也不认识。看来，黑风岭的事，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等回到宗门，我要详细审问黑风老鬼。”
他看向程一鸣，郑重地说：“程师弟，今天的事，我会如实上报。你立了大功，宗门必有重赏。不过……”
他顿了顿：“凝气六重邪修死在炼体五重弟子手里，这件事太惊世骇俗。我会建议宗门，将功劳算在所有人头上，免得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一鸣明白萧辰的好意，点头：“谢师兄。”
他确实不想太引人注目。
混沌血脉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众人休整片刻，押着黑风老鬼，带着获救的百姓，返回平安镇。
镇上百姓听说山贼被剿灭，欢天喜地，夹道欢迎。
镇长更是老泪纵横，跪地叩谢。
当晚，众人在镇上休整。
程一鸣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战斗。
那一剑，是生死关头爆发的潜力，但也是混沌之力和寂灭剑诀的完美结合。
他隐隐摸到了混沌真解第二层的门槛。
如果能突破，修为将迎来一次飞跃。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疗伤。
混沌之力反噬，经脉受损，需要时间调养。
他取出鬼医给的疗伤丹药，服下一颗，开始运功疗伤。
窗外，明月高悬。
黑风岭的夜，终于恢复了宁静。
但程一鸣知道，这宁静只是表象。
血袍老者的出现，证明黑风岭的事，背后另有隐情。
而他，已经卷入了这场漩涡。
二、隐情与审问
第二天清晨，队伍启程返回青云剑宗。
获救的百姓被安置在平安镇，黑风老鬼则被押解回宗，准备接受审问。
回到宗门后，萧辰第一时间向楚长老汇报了任务经过。
当然，他按照约定，将斩杀凝气六重邪修的功劳分摊给了所有人，只说是在众人合力下，才侥幸取胜。
楚长老听完汇报，眉头紧锁。
“凝气六重邪修……血煞大阵……”他喃喃自语，“看来，血煞门的手，伸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长。”
他看向萧辰：“审问黑风老鬼的事，交给你。务必问出那个凝气六重邪修的来历，以及血煞门在黑风岭的真正目的。”
“是。”萧辰领命。
当天下午，地牢。
黑风老鬼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奄奄一息。
他胸口被萧辰刺穿，虽然用了丹药吊命，但修为已废，与废人无异。
“黑风老鬼，你应该知道，落在我们手里，没有好下场。”萧辰坐在对面，冷冷地说，“但如果你肯配合，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事，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黑风老鬼惨笑：“痛快？我修炼邪术，残害生灵，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硬气。”萧辰冷笑，“不过，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我青云剑宗有的是手段，能让你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黑风老鬼脸色一变。
对邪修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你们名门正派，也用这种手段？”
“对待邪魔外道，不必讲究手段。”萧辰淡淡地说，“说吧，那个凝气六重的血袍老者是谁？血煞门在黑风岭到底想干什么？”
黑风老鬼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他叫血冥子，是血煞门的三长老。在黑风岭，是为了炼制‘血煞魔幡’。”
“血煞魔幡？”萧辰脸色一变。
那是血煞门的镇派法宝之一，传说需要屠杀十万生灵，收集血煞之气，才能炼制成功。
一旦炼成，威力无穷，能召唤血海，吞噬万物。
“血煞魔幡不是早就毁了吗？”萧辰追问。
“是毁了，但炼制方法还在。”黑风老鬼说，“血煞门想重现魔幡，需要大量血煞之气。黑风岭地下，有一条‘血煞矿脉’，能产出天然的血煞晶石。这三年，我们一直在开采矿脉，收集血煞之气。”
程一鸣站在萧辰身后，心中恍然。
原来如此。
山贼抓百姓挖矿，不是为了普通矿石，而是为了血煞晶石。
“血煞矿脉在哪里？”萧辰问。
“就在黑风岭深处，那个山洞的底下。”黑风老鬼说，“血冥子亲自镇守，除了开采晶石，还在布置‘九幽血煞大阵’，准备将整个黑风岭炼化成一件法宝。”
萧辰倒吸一口凉气。
将整个黑风岭炼化成法宝？
这血煞门，真是疯了。
“血煞门还有哪些据点？除了黑风岭，还在哪里活动？”萧辰继续问。
黑风老鬼摇头：“我只是外围成员，知道的不多。但听说，血煞门在北邙山也有动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北邙山？
程一鸣心中一动。
鬼医就在北邙山隐居，难道血煞门是冲他去的？
“找什么东西？”萧辰追问。
“我不知道。”黑风老鬼说，“只知道是很重要的东西，关系到血煞门的复兴。血冥子提到过一次，说那东西能‘逆转生死，重塑肉身’。”
逆转生死，重塑肉身？
程一鸣忽然想到鬼医。
鬼医号称能起死回生，难道血煞门要找的，是鬼医的传承？
审问持续了一个时辰。
黑风老鬼知道的有限，但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足够惊人。
血煞门在下一盘大棋，不仅想重现血煞魔幡，还在寻找某种能逆转生死的宝物。
而黑风岭，只是他们众多据点中的一个。
离开地牢，萧辰面色凝重。
“程师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程一鸣想了想，说：“血煞门所图甚大，我们必须尽快上报宗门。另外，北邙山那边，也要加强戒备。”
萧辰点头：“我已经将情况禀报楚长老。长老说，宗门会派高手前往北邙山调查。至于我们……”
他看向程一鸣：“这次任务，你立了大功。楚长老特许，奖励你五百贡献值，一瓶‘凝元丹’，以及进入‘藏经阁’挑选一门功法的机会。”
程一鸣眼睛一亮。
藏经阁是青云剑宗收藏功法秘籍的地方，只有立下大功的弟子才能进入。
里面的功法，随便一门，都比外门流传的高级得多。
“谢长老，谢师兄。”他恭敬道谢。
萧辰摆摆手：“这是你应得的。另外，楚长老想见你。”
“见我？”
“嗯。”萧辰意味深长地说，“长老对你很感兴趣。这次见面，可能是你的机缘，也可能是……考验。好好把握。”
程一鸣心中一凛。
楚长老是金丹期高手，在青云剑宗地位崇高。
他要见自己，肯定不是为了简单的嘉奖。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怀着忐忑的心情，程一鸣跟着萧辰来到内门。
楚长老的洞府在一座灵峰之巅，云雾缭绕，灵气浓郁。
洞府不大，但布置雅致，颇有仙家风范。
“弟子程一鸣，拜见长老。”程一鸣躬身行礼。
楚长老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
他的目光很平静，但程一鸣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全身都被看透了一般。
“你就是程一鸣？”楚长老开口，声音温和。
“是。”
“炼体五重，却能斩杀凝气六重邪修。不错，不错。”楚长老点头，“萧辰说，是众人合力才斩杀血冥子。但我知道，真正出手的，是你。”
程一鸣心中一紧，没有否认。
在金丹修士面前，否认没有意义。
“你不必紧张。”楚长老笑了笑，“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无意打探。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拜我为师？”
程一鸣愣住了。
拜楚长老为师？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金丹期修士收徒，在青云剑宗都是大事。
一旦成为楚长老的弟子，身份地位将完全不同，修炼资源也会大幅增加。
但他已经拜鬼医为师了。
虽然鬼医说过，他们的关系不能公开，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拜他人，有些不妥。
楚长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缓缓道：“我知道你已有师承。但青云剑宗的规矩，并不禁止弟子另有师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收你为记名弟子，传授你剑道真解。至于你原有的师承，我不会过问。”
记名弟子，比正式弟子低一级，但也是师徒关系。
程一鸣犹豫了。
从理智上讲，拜楚长老为师，利大于弊。
有金丹修士做靠山，他在青云剑宗的地位会更稳固，也能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
但从情感上讲，他不想背叛鬼医。
鬼医虽然性格古怪，但对他真心实意，倾囊相授。
这份恩情，不能忘。
“长老厚爱，弟子感激不尽。”程一鸣斟酌着词句，“但弟子已有师承，不敢再拜他人。还请长老见谅。”
楚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拒绝金丹修士的收徒邀请，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不后悔？”他问。
“不后悔。”程一鸣坚定地说，“师恩如山，弟子不敢忘。”
楚长老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好一个师恩如山。你不忘本，这是好事。既然你不愿拜师，我也不强求。不过……”
他话锋一转：“你的剑道天赋，我很欣赏。从今天起，你可以随时来我这里，我指点你剑法。就当是……宗门对你的栽培。”
程一铭大喜：“谢长老！”
不拜师，却能得金丹修士指点，这是最好的结果。
“嗯。”楚长老点头，“另外，关于你斩杀血冥子的事，宗门会保密。对外，只会说是在众人合力下斩杀。这是为了保护你，免得惹来血煞门的报复。”
程一鸣再次道谢。
楚长老摆摆手：“去吧。明天开始，每天下午来我这里一个时辰，我传你剑道。”
离开洞府，程一鸣长舒一口气。
刚才的对话，看似平静，实则凶险。
如果他答应了拜师，楚长老肯定会深入调查他的师承，到时候鬼医的事，未必瞒得住。
还好，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回到小院，程一鸣将今天的事告诉了母亲。
柳如烟听完，欣慰地说：“鸣儿，你做得对。修仙修的是心，不是境界。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程小雨也凑过来：“哥，你现在好厉害，连长老都看重你。”
程一鸣摸摸妹妹的头：“哥还要更厉害才行。”
晚饭后，程一鸣回到房间，开始清点这次的收获。
五百贡献值，足够他兑换不少修炼资源。
一瓶凝元丹，是凝气期修士使用的丹药，他现在用还有些早，但可以先存着。
最重要的，是藏经阁挑选功法的机会。
第二天，程一鸣来到藏经阁。
藏经阁是一座七层塔楼，巍峨庄严。
门口有两位长老看守，气息深不可测。
出示令牌后，程一鸣被允许进入第一层。
第一层收藏的是黄阶功法和武技，适合炼体期和凝气期弟子修炼。
功法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程一鸣一本本看过去。
《烈火诀》，黄阶上品，修炼后可施展火系法术。
《冰心诀》，黄阶上品，能凝神静气，提升悟性。
《厚土功》，黄阶上品，防御强大，但修炼缓慢。
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主修功法是混沌真解，不需要其他功法。他现在缺的，是一门身法。
战斗时，身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好的身法，能让他进退自如，立于不败之地。
找了一圈，他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古籍。
《踏云步》，黄阶上品身法，练至大成，可踏空而行，如履平地。
就是它了。
程一鸣拿起《踏云步》，到门口登记。
“《踏云步》？”登记长老看了他一眼，“这门身法对悟性要求很高，很多弟子选了都练不成。你确定要它？”
“确定。”程一鸣点头。
“好吧。”登记长老登记完毕，“功法不能带出藏经阁，你有一个时辰抄录。”
程一鸣找了个角落，开始抄录。
一个时辰后，他带着抄录好的功法，离开了藏经阁。
回到房间，他迫不及待地翻开《踏云步》。
功法内容并不复杂，但意境玄妙。讲究的是“身随意动，步随心生”，与清风剑法的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
程一鸣按照功法描述，开始练习。
起初很生疏，步伐僵硬，经常踩错。
但练了两个时辰后，他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
踏云步的精髓，在于“轻”和“快”。
轻如云，快如风，每一步都要精确计算，每一次移动都要恰到好处。
这与剑道有相通之处。
程一鸣越练越投入，不知不觉，天黑了。
他停下脚步，感受着身法的进步。
虽然还没入门，但已经能看出这门身法的潜力。
如果能练成，配合寂灭剑诀，他的战力将再上一个台阶。
接下来的日子，程一鸣的生活更加充实。
白天，去楚长老那里学剑。
下午，练习踏云步和流云剑法。
晚上，去瀑布密室跟鬼医学医、炼丹、修炼混沌真解。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程一鸣的进步是惊人的。
剑道方面，在楚长老的指点下，他对剑意的理解更加深刻。
流云剑法圆满，开始修炼更高级的“青云剑法”。
身法方面，踏云步小成，虽然还不能踏空而行，但速度比之前快了三成，灵活性更是大幅提升。
修为方面，在混沌真解的辅助下，他已经突破到炼体六重，而且根基扎实，没有丝毫虚浮。
更重要的是，他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更加熟练。
现在，他已经能主动激发混沌之体，持续时间也从最初的几息延长到一刻钟。
这天晚上，瀑布密室。
鬼医检验完程一鸣的进度，满意地点头：“不错，比我想象的进步更快。看来，是时候传你《寂灭剑诀》的第二式了。”
程一鸣眼睛一亮：“第二式？”
“嗯。”鬼医说，“第二式名为‘寂灭轮回’。这一式，不仅蕴含寂灭之力，还融入了轮回真意。练至大成，可斩断轮回，让敌人永世不得超生。”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更薄的剑谱：“这是图谱，你自己参悟。记住，寂灭轮回比第一式难十倍，不要急，慢慢来。”
程一鸣接过剑谱，郑重收好。
“另外，”鬼医又说，“我收到消息，血煞门在北邙山活动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你要小心，尽量不要单独外出。我怀疑，他们可能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程一鸣一愣。
“混沌血脉，是炼制某些邪门法宝的绝佳材料。”鬼医表情严肃，“血煞门既然知道混沌世家的存在，肯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你要尽快变强，至少要突破凝气期，有自保之力。”
程一鸣心中一凛，重重点头：“弟子明白。”
离开密室，回到青云剑宗。
程一鸣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涌起一股紧迫感。
血煞门在找他。
父亲困在寂灭深渊。
母亲身体还未痊愈。
妹妹的灵眸需要引导。
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但他没有退缩。
反而，心中燃起熊熊斗志。
来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他程一鸣，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切挑战。
从今天起，他要更努力地修炼。
早日突破凝气期。
早日找到父亲。
早日解开身世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