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鹿车晃得越来越厉害，钟广萍那跑调的笛声像杀猪似的，吵得灵鹿都有点烦躁，蹄子在青玉路上乱踏，车厢“咯吱咯吱”响，跟快散架似的。
凌霖正靠着车壁翻太虚青冥宗的灵植图谱，被晃得头晕，伸手拍了拍车板：“钟广萍，你再吹下去，灵鹿该罢工了——这可是李剑东宗主特意借的灵兽，摔了我跟你没完。”
钟广萍把骨笛“小骨”往腰间一别，吊儿郎当地晃到凌霖对面坐下，伸手从包袱里摸出块灵米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怕什么，这灵鹿看着壮实，摔不坏你的宝贝图谱。”
话音刚落，周婧瑶突然“哎哟”一声。
她正蹲在车厢角落研究灵鹿车的防御阵盘，不知怎的碰了哪个机关，车底“咔哒”响了声，紧接着，一整袋灵米糕从她脚边滑出来，滚得满车厢都是。
白花花的米糕混着灵桂花，沾了周婧瑶一裙摆。
“都怪你！”周婧瑶抓起块沾着桂花的米糕就往钟广萍身上扔，“要不是你吹笛分心，我能碰错机关？”
米糕“啪”地砸在钟广萍脑门上，她没躲，反而伸手接住那块米糕，舔了舔上面的桂花，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谢周大小姐投喂，就是有点凉了——不过比凌霖带的那坛灵米酒差远了。”
“你还说！”周婧瑶脸一红，转身想把剩下的米糕捡起来，结果脚一滑，整个人往凌霖那边倒过去。
凌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腰。掌心刚碰到她衣襟，就听见“哗啦”一声——周婧瑶怀里揣的灵植种子全撒了，绿的红的豆粒滚了一地，有几颗还钻进了凌霖的靴筒。
“嘶——”凌霖猛地跳起来，感觉脚底板被什么尖东西扎了下，“这是……刺灵豆？周婧瑶你揣这玩意儿干嘛？”
周婧瑶站稳了，赶紧去捡种子，脸憋得通红：“这是松茳宗匡利睿送的，说能催生灵植，我想试试种在丫髻山……谁知道会撒……”
钟广萍笑得直拍大腿，突然指着凌霖的靴筒喊：“快看，胖龟钻进去了！”
可不是嘛，胖龟不知啥时候从软垫子上爬下来，正顺着凌霖的裤腿往上拱，大概是闻到灵豆的香味，想找吃的。
凌霖低头一看，靴筒里鼓鼓囊囊的，胖龟的小尾巴还在外头翘着，忍不住扶额：“祖宗，你出来！别在里面刨，那豆子不能吃——”
话没说完，胖龟突然从靴筒里钻出来，嘴里叼着颗刺灵豆，绿豆大的眼睛瞪得溜圆，脖子伸得老长，像是在炫耀。
“你看它那样！”钟广萍笑得更欢了，“跟凌霖你刚穿越时似的，见啥都想啃一口。”
周婧瑶正好捡起颗刺灵豆，伸手想去够胖龟嘴里的豆子：“这豆子有刺，别让它咽了——”
谁知胖龟以为周婧瑶要抢，猛地一缩脖子，“噗”地喷出股小水柱，正好喷在周婧瑶脸上。
那水是胖龟刚才偷偷喝的灵鹿车储备水，带着点灵泉水的甜味，却把周婧瑶的刘海全打湿了，贴在脑门上，看着像只落汤鸡。
“胖龟！”周婧瑶气得直跺脚，伸手去抓胖龟，“看我不把你炖成龟汤！”
胖龟“嗖”地一下蹿到凌霖怀里，缩进他衣襟里，只露个小脑袋，对着周婧瑶吐泡泡。
凌霖笑得直抖，伸手把胖龟捞出来，用袖子擦了擦它嘴角的水迹：“行了啊，欺负周大小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去喷钟广萍——她皮糙肉厚。”
“嘿，凌霖你这话就不对了！”钟广萍立刻瞪过来，“我这叫结实，不像某些人，淋点水就炸毛。”
周婧瑶抓起块没沾土的灵米糕，追着钟广萍打：“你才炸毛！你全家都炸毛！”
灵鹿车被两人追得左摇右晃，灵鹿受了惊，突然加速往前冲，车厢里的包袱、图谱、灵米酒坛全翻了，凌霖刚抄的灵植图谱飘得满天飞，有几张还粘在了车顶上。
“慢点慢点！”凌霖赶紧去抓缰绳，结果手一滑，抓着了周婧瑶的衣袖，两人一起往前扑，正好撞在钟广萍背上。
钟广萍没防备，往前一栽，脑袋磕在车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哎哟！”她捂着后脑勺坐起来，瞪着两人，“你们俩是故意的吧？灵鹿车都快被你们拆了！”
周婧瑶刚想反驳，突然指着车窗外喊：“快看，前面是不是丫髻山？”
凌霖探头一看，远处果然有片青灰色的山影，山顶飘着淡淡的灵雾——正是他们要回的天虚观附近的丫髻山，也是嘉会宗重建的地方。
胖龟好像也认路，从凌霖怀里探出头，对着山影“咔哒”叫了声，小爪子还拍了拍凌霖的胳膊，像是在催他快点。
“快到了。”凌霖松了口气，伸手去扶钟广萍，“别气了，到了丫髻山，我请你喝李剑东给的百年灵米酒，就当赔罪。”
钟广萍眼睛一亮，捂着后脑勺的手放下来：“这还差不多——不过得两坛，少一滴都不行。”
周婧瑶也凑过来，看着窗外的山影，突然小声说：“凌霖，你说……咱们种的冰心草，能不能活？”
凌霖想起李剑东给的冰心草种子，还有周婧瑶一路上小心翼翼护着的样子，忍不住笑：“放心，有你这阵法天才盯着，死了都能给你催活。”
钟广萍在旁边撇嘴：“就她那总算错的阵法？能把死的催活才怪——上次在太虚青冥宗，她给防御阵加了个加速符，结果把阵眼烧了，忘了？”
“那是意外！”周婧瑶脸一红，伸手去拧钟广萍的胳膊，“这次我画了三张图，绝对没错！”
灵鹿车渐渐慢下来，蹄子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轻响。
凌霖推开车门，山风带着草木的清香灌进来，混着丫髻山特有的灵泉味。
胖龟从他怀里跳出来，四脚着地，颠颠地往山脚下的小院跑，像是急着回家。
“你看，连胖龟都比你们急。”凌霖笑着跳下车，伸手去接周婧瑶，“下来吧，别在车里拌嘴了——再吵，灵米糕都被胖龟啃光了。”
钟广萍已经抢先跳下车，正弯腰看胖龟在啃什么，突然回头喊：“你们快来看！胖龟找到好东西了！”
凌霖和周婧瑶对视一眼，赶紧跟过去——就见胖龟蹲在小院门口的石台上，正抱着块半大的灵米糕啃，石台边还堆着好几块，像是早就藏在这儿的。
“这是谁放的？”周婧瑶愣住了。
凌霖凑近一看，米糕上沾着的灵桂花跟太虚青冥宗的不一样，带着股丫髻山特有的灵草香，突然想起离开前拜托慧安帮忙照看小院时，那小和尚虽然一脸不情愿，却还是点了头。
他忍不住笑了，看来这修仙界，也不是所有和尚都那么让人讨厌。
钟广萍已经抓起块米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管他谁放的，好吃就行——凌霖，你的百年灵米酒呢？快拿出来，就着米糕才香。”
周婧瑶瞪了她一眼，却也拿起块米糕，小口小口地吃着，阳光洒在她沾着灵泉水的刘海上，倒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凌霖靠在院门上，看着眼前这吵吵闹闹的景象，突然觉得，这隆文大陆的日子，好像比在急诊科值夜班有意思多了。
至少，不用对着心电图和病例本，还能看胖龟喷水戏婧瑶，听钟广萍吹跑调的笛子——虽然吵，却透着股热乎气。
他低头摸了摸怀里的灵植图谱，上面还沾着点灵米糕的碎屑，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看来这修炼金丹之路，有这俩活宝陪着，应该不会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