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体震动的瞬间,陈墨已经动了。
他一脚踢翻桌边火折,火星溅上墙角符纸,烟雾腾起,灰白浓烟迅速弥漫前厅。屋内灯火被掌风扫灭,黑暗中人影交错,三道黑影破墙而入,脚尖点地便扑向主屋方向。
侧廊暗处,两道身影应声而出。是陈墨提前叫醒的弟子,藏在檐下已久。一人挥刀拦住左侧杀手,刀刃撞上铁爪,火花四溅;另一人掷出三枚铁钉,逼得右侧敌人后跃半步。
水无痕站在院中石台,指尖寒光一闪,冰刃脱手飞出,直插中间那名杀手肩胛。那人闷哼一声,动作微滞,落地时踉跄半步。
三人攻势被截,节奏打乱。
陈墨从里屋冲出,左臂胎记发烫,体内气血翻涌。他没再留手,双掌推出震世法相虚影,金光暴涨,压迫感席卷全场。两名正欲翻窗的杀手被掀退数步,撞在墙上。
“结阵!”陈墨低喝。
三名弟子立刻靠拢,背对背站立,手中兵刃指向四方。又有两人从厢房冲出,一人持棍守门,一人爬上屋顶,居高临下监视围墙。
烟雾中人影闪动,陆续跃入七人,皆灰袍蒙面,动作整齐。他们不喊不语,落地即攻,招式狠辣,专挑关节、咽喉、心口下手。
一名弟子格挡不及,肩膀被 claw 扣中,皮肉撕裂,鲜血喷出。他咬牙后撤,却被第二人逼近,掌风直拍胸口。
陈墨横身挡下这一击,拳掌相撞,对方手腕断裂,却毫无痛觉,仍往前压。陈墨瞳孔一缩——这不像活人反应。
他借力旋身,肘击其肋骨,听见咔嚓声响,那人终于倒地,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不是普通杀手。”陈墨沉声对水无痕说,“他们的呼吸同步,步伐一致,像是被人控制。”
水无痕点头:“而且体内气血冰冷,流转方式怪异,像死物在动。”
说话间,又有一人扑向主屋窗户,五指成爪,抓向窗框。那是他们认定木盒存放的位置。
水无痕抬手凝冰,一道冰矛破空射出,穿入那人手臂。血未流,伤口处泛起淡淡黑气,像是毒液反渗。
那人顿了一下,继续前进。
“傀儡死士。”陈墨眼神一冷,“血魂宗新炼的货色。”
他不再犹豫,带着两名弟子迎上前去。震世法相再度展开,金光笼罩半个院子,逼得三人后退。
陈墨抓住机会近身,一拳轰向其中一人胸口。拳劲透体,对方胸骨塌陷,可双脚仍在移动,试图抱住他腰腹同归于尽。
陈墨膝盖猛顶其下颌,头颅后仰断裂,尸体才终于倒下。
另一边,水无痕以冰链缠住两人腿部,将他们拖离战圈。冰层迅速冻结关节,但不过三息,黑气侵蚀冰面,链条崩裂。
“它们抗寒。”水无痕皱眉。
陈墨回身,看到一名首领模样的人已突破防线,直冲内院。此人披深灰斗篷,右手戴着骨爪手套,每一步都无声无息。
目标明确——卧室。
“不好!”陈墨转身疾冲。
那人已踏入卧房门槛,伸手去抓桌上木盒。就在指尖触到封条的刹那,陈墨赶到,双掌合拍地面。
轰!
熔岩般的气血自他体内炸开,地面砖石龟裂,一道冲击波横扫而出。那人被震得离地飞起,撞破墙壁跌入后院。
水无痕紧随而至,双手结印,寒气凝聚成锁链,瞬间缠住对方双腿。
陈墨跃身跟上,右肘狠狠砸下。
护心镜碎裂,那人吐出一口黑血,面具脱落,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双眼浑浊泛白。
“谁派你来的?”陈墨按住他喉咙。
那人嘴角抽动,忽然咧嘴一笑,牙齿漆黑如墨。下一秒,整张脸皮开始溃烂,黑血从七窍流出。
“自毁了。”水无痕退后一步。
其余杀手见状,纷纷拉响袖中骨哨。尖锐哨音划破夜空,所有人立即后撤,动作依旧整齐,翻墙而去,不留痕迹。
战斗结束。
院子里一片狼藉。瓦片碎裂,墙面多处破损,血迹斑斑。两名弟子重伤昏迷,一人手臂骨折,另一人肩头中毒,伤口泛黑,正在扩散。
陈墨让人封锁现场,严禁外传消息。他取出随身解毒丹,交给轻伤弟子服下,并命人请医修速来救治。
水无痕检查尸体,发现除首领外,其他人均无身份标识,身体僵硬如尸,经脉干枯。
“这些不是活人训练出来的。”他说,“是用死人炼的兵器。”
陈墨蹲在一具尸体旁,掰开其手掌,掌心纹着一个扭曲符号——蛇形盘绕,首尾相接,刻痕古老。
他从怀中取出半块残牌,比对纹路。
与银线蜈蚣纹风格相近,但更原始,线条粗粝,像是某种图腾。
“南荒商会说谎,天机阁盯梢,现在又冒出这种死士。”陈墨站起身,“有人在背后串联多方势力。”
水无痕看着他:“你不觉得,这一切太有目的性了吗?他们不是只想抢水灵珠。”
“他们是想试我们有多少底牌。”陈墨握紧残牌,“今晚只是开始。”
他走向主屋,确认木盒仍在原位,封条未动。水灵珠藏在床板夹层,安全无损。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值守弟子换岗。
“东面无人靠近。”
“西街安静。”
“北巷有摊贩收摊,未见异常。”
陈墨点头,站在院中中央,望着夜空。云层遮月,风渐止。
水无痕走上屋顶,指尖残留寒霜,目光顺着杀手撤退路线延伸出去。他忽然蹲下,手指抚过瓦片边缘。
那里有一道浅痕,像是利爪刮过,但更深一点,带着某种规律性的停顿。
他掏出一块布,轻轻擦拭痕迹,露出底下微弱的刻印轮廓。
还没看清,远处传来一声乌鸦啼叫。
水无痕抬头,看见一只黑鸟掠过屋檐,翅膀扇动频率异常,像是被人操控。
他刚要追查,陈墨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留一个人守屋顶。”
水无痕回头,看见陈墨正低头查看那半块残牌,指腹反复摩挲蛇纹刻痕。
他的胎记还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