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平安的话,谢景俭没有任何怀疑。
倘若当真是沈家军的人,那幕后指使也就十分明了,除了沈檀不会再有第二人。
用旧部子嗣埋伏暗杀自己的儿媳,谢景俭很想问问沈檀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天色破晓,巍峨的长安城被初升的朝阳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金辉。
一路急行的几人刚松一口气,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人脸色霎时大变。
不会还有第四拨人吧。
好在看到张三接那张熟悉的脸时,几人提起的心扑通一下落回原地。
张三接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又看到远远追上来的刺客,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他手臂一抬,带来的护卫立刻冲了过去。
“每一拨人留一个活口,剩下的是死是活无所谓。”
“是!”震天响的吼声,让跟过来的三拨刺客心生退意。
眼看不可能再得手,最先出现的黑衣人当机立断立刻带着那领头的女子撤退。
剩下的第二拨和第三拨人,没费多大功夫就被张三接带来的人拿下。
温清宁望向张三接:“侯爷怎么样了?昨日回来可曾遇到刺客?”
张三接道:“侯爷没事,不过安陆侯府昨晚遭了贼祸,老侯爷的库房被偷了个精光,二房那位断了一条胳膊,还有那个沈沐怀……”
“他被贼人捅死了?”霍纯兴奋问道。
张三接被霍纯突然探出来的脑袋弄的一懵,摇摇头:“他马下风,可惜又被大夫救了回来。”
众人大惊。
霍纯拍手大笑:“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可比死折磨人呢!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出门。”
张三接道:“昨夜长安出了不少事,能不死人还是别死人了。对了,安陆侯带人去挖了侯爷母亲的坟。”
温清宁神色一肃:“侯爷去了?”
张三接点点头:“昨晚得了消息已经赶过去,就是这会儿还没回来。”
“可有通知郡王?”
“关崖去通知了,郡王应该会把昨夜的事和安陆侯挖坟撅尸的事告诉圣人吧。”
温清宁略作思忖,转头看向谢景俭:“谢少卿,我要报官,我怀疑安陆侯沈檀长子沈锦行死于谋杀,且安陆侯沈檀、妾室宋书翠以及沈锦行的娘子楚氏可能知情,甚至参与其中。
“另外,我怀疑这些刺客都是冲我而来,幕后主使应该就在安陆侯府中,还望少卿能为我做主。”
“你不去找沈钧行,报什么案呀?”霍纯问道。
谢景俭先是一愣,旋即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自然要接……张三接,本官外出查案并未带人,可否借你的人一用。”
张三接道:“这些都是武安侯府的人。”
谢景俭说道:“无妨,你可知沈家祖坟在何处?”
“知道。”
“如此更好,稍后劳你带路。”
温清宁对平安说道:“你去找郡王,让他以侯夫人娘家子侄的身份去沈氏祖坟。”
平安没有一丝犹豫,立刻翻身上马进城。
温清宁又对发财说道:“你去沈氏祠堂,取出牌位后面的族谱,再把沈氏族老带去祖坟。”
“是。”
温清宁最后转头看向霍纯:“辛苦霍御史进宫面圣,向圣人讲一讲我们查案归途中被三拨刺客刺杀之事。如果圣人问起你可有怀疑之人,你只管告诉他,说我怀疑是安陆侯沈檀所为。”
霍纯有些不明白;“嗯,三拨人全部都安到他头上吗?圣人不能信呀,哪个傻子会派三拨不同的人来刺杀?”
“没事,圣人不会相信,但圣人会让人查。”
霍纯恍然大悟:“你这是要把安陆侯府的家事,直接捅到朝堂上去!”
温清宁神色一凛,正色道:“杀人,从来不是家事;争斗,也不该有朝堂与后宅之分。”
霍纯重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三拨刺杀绝对会闹得人尽皆知。”
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好,温清宁想了一下,确定没有遗漏后便和谢景俭一并赶往沈氏祖坟……
沈氏祖坟位于东郊,四周群山环抱,水流蜿蜒。
而这原本的风水宝地,宁静之所,此刻却剑拔弩张,利刃相向。
沈钧行静立在一处坟茔前,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只定定地望着对面的沈檀。
他脚下散落着零落的纸钱与符纸,身后是已被掘开的棺椁,一副白骨静静地躺在里面。
冯璎的墓碑被一块红布完全盖住,上面还压着一块写满符文的石头,似乎想要遮蔽墓中之人的眼睛。
“为何开棺?”平静无波的质问,却让听的人从骨头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