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
大家围坐在客厅的茶几旁,享受着下午茶时光。曹阿姨的苹果派果然手艺非凡,外皮酥脆,内馅是酸甜可口的苹果肉混合着淡淡的肉桂香,得到了所有人的交口称赞。看来到巴黎生活这么多年,也是很好的融入了这边的生活。
“曹奶奶,你做的派太好吃了!”安安吃得满嘴渣,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平平也认真地点点头:“比妈妈在商店里买的还要好吃。”
乐乐跟着哥哥们一样夸赞道:“这也太好次了叭!”
曹阿姨被小朋友们夸得心花怒放,连声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下次奶奶再给你们做别的口味。”
愉快的下午茶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之后,曹阿姨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画纸和彩笔,带着小朋友们在客厅的地毯上画画,主题自然是他们刚认识的新朋友——安哥拉兔。小朋友们趴在地上,画得认真极了,曹阿姨则在一旁耐心地指导,偶尔指导一下,小朋友们也跟着学,寓教于乐。
下午,柳亦妃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回来,两人也拿出了特意给这位妹妹准备的礼物,小姑娘姐夫姐姐的叫的很亲热。
傍晚时分,曹阿姨开始张罗晚餐。柳亦妃主动进厨房帮忙,两个女人在厨房里边忙碌边聊天,默契十足。曹阿姨准备的是她这些年学到的法式家常菜——红酒炖牛肉、尼斯沙拉、还有法棍面包。柳亦妃则露了一手,做了一道清爽的冬瓜丸子汤,中西合璧。
安佳琳这位小阿姨则是带着三个小朋友一起玩着玩具,倒也温馨和谐。
晚餐的气氛同样温馨而愉快。长方形的餐桌上,烛光摇曳,美食飘香。安姥爷开了一瓶杨简送他的勃艮第红酒,和杨简小酌。小朋友们虽然不太懂大人们的谈话,但沉浸在美食和热闹的氛围中,也吃得格外香甜。曹阿姨不时地用公筷给小朋友们夹菜,叮嘱他们多吃点。在她们这一代人朴实的观念中,能吃是福。
席间,曹阿姨还关心地问起杨简和柳亦妃接下来的行程,听到杨简很快又要去俄罗斯工作,她体贴地说道:“工作虽然重要,但一家人能在一起的时间才是最宝贵的。小简,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茜茜和孩子们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
她的关心真诚而自然,让人心生暖意。
“嗯嗯,姐夫,你就放心吧。”安佳琳也跟个小大人似的附和道。
杨简笑着点点头:“谢谢阿姨,谢谢佳琳,有你们和爸在,我很放心。”
晚餐后,小朋友们又玩了一会儿,但毕竟是小孩子,到点就开始揉着眼睛打起了哈欠。
看看时间不早,杨简和柳亦妃便起身告辞,准备带孩子们回十六区的别墅休息,而杨简也要准备飞往莫斯科。
离别时,自然又是一番依依不舍。小朋友们抱着姥爷和他们的曹奶奶,还有刚刚认识的小阿姨,约定明天还要来看小兔子。
曹阿姨将剩下的苹果派仔细打包好,让柳亦妃带回去给孩子们当早餐,又拿出几个她自己手工制作、填充着薰衣草的小香包,送给孩子们,说放在枕头边可以帮助睡眠。
整个过程,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柳晓莉,但是从准备的礼物的份数能看出,曹阿姨也给柳晓莉准备了。
“爸,曹阿姨,还有佳琳,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柳亦妃拥抱了父亲、曹阿姨和安佳琳。
“好,路上小心。明天有空再过来。”安姥爷、曹阿姨和安佳琳将一家人送到门口,一直看着车队消失在夜幕中,才相携着回到屋内。
回程的车厢里,小朋友们因为玩得太累,上车没多久就靠在儿童安全座椅里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柳亦妃细心地为他们盖好小毯子。
杨简握着柳亦妃的手,看着窗外巴黎璀璨的夜景,感受着车内这份安宁与温馨。
“今天很开心。”柳亦妃将头轻轻靠在杨简肩上,低声说道。
“嗯,开心就好。”杨简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回应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在与家人度过了短暂而充实的两天后,杨简便在王军与查德的陪同下,搭乘飞机,从戴高乐机场直飞莫斯科。
阿尔文被留在了巴黎,负责照料柳亦妃和孩子们的起居行程,确保他们在欧洲的旅程舒适无忧。
杨简也没按照原计划晚上出发,而是又陪了家人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才出发。
透过舷窗向下望去,广袤的东欧平原已被一片灰白覆盖,蜿蜒的河流冻结成银色的丝带,茂密的白桦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顽强挺立。莫斯科就像一座巨大的灰色堡垒,以克里姆林宫的红星为中心,无数斯大林式建筑的尖顶和洋葱头圆顶在阴沉的天空下若隐若现,透出一种冷硬、厚重而又充满历史感的气息。
当飞机开始降低高度,准备降落在莫斯科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时,一片被初冬薄雪覆盖、显得格外肃穆而壮阔的大地映入眼帘。灰蒙蒙的天空下,大片的白桦林落光了叶子,枝干如同无数铅笔画出的线条,坚韧地指向天空。远处,莫斯科城市轮廓在寒雾中若隐若现,那些标志性的苏式宏大建筑,即便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其独特的、带着历史重量的气势。
飞机平稳降落。莫斯科的寒冷空气在舱门打开瞬间便涌入机舱,带着一种凛冽的气息,与巴黎湿润温和的秋天截然不同。杨简紧了紧身上那件特制的、填充了顶级保暖材料但仍显修长的深灰色羊绒大衣,戴上了皮手套。
呼吸间带出的白气清晰可见。莫斯科的冬天,用它最直接的方式,给了远道而来的大佬杨一个下马威。在王军和查德等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下舷梯。
马丁缩着脖子,他裹着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围着羊毛围巾,鼻子冻得有些发红,但看到杨简出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杨!欢迎来到莫斯科!”马丁张开双臂,给了杨简一个结实的拥抱,声音在冷空气中显得格外洪亮,“上帝,这鬼天气!感觉比之前你们在冰岛拍《星际穿越》外景时还要冷!”
“马丁,辛苦了。”杨简拍了拍老伙计的后背,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寒意,“大家都到了吗?”
“主要成员基本都到了,俄罗斯这边的演员和协拍团队也已经就位。郭带着刘寅和郜昂他们,这几天一直在莫斯科这边的片场踩点、布光,都快冻成冰棍了。”马丁语速很快,一边说一边示意大家赶紧上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太冷了,我们先回酒店,车上聊。”
停机坪旁,几辆黑色的、看起来就十分结实的奔驰G级越野车已经发动,引擎低沉地轰鸣着,排气管冒出滚滚白烟。这是马丁特意为莫斯科严寒天气和复杂路况准备的座驾。
众人迅速钻入车内,温暖的气息瞬间包裹上来,驱散了刺骨的寒意。车队没有丝毫耽搁,立刻驶离机场,融入了莫斯科郊外略显稀疏的车流。
车窗外,是典型的俄罗斯冬季景象。宽阔的道路两旁堆积着未完全清理的积雪,被来往车辆碾压成了灰黑色。风格粗犷的苏式建筑连绵不绝,偶尔能看到一些色彩鲜艳、充满东正教风格的教堂,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醒目。行人大多行色匆匆,裹着厚厚的冬装,帽檐压得很低,抵御着寒风。
“怎么样,杨,巴黎的温柔乡还没待够吧?”马丁在车上打趣道,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一转眼就跳到这西伯利亚寒流的边缘。”
杨简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舒服地叹了口气:“温柔乡是好,但工作也不能耽误。《火星》拍了这么久,就差这临门一脚了,总不能烂尾。说说这边的情况吧。”
谈到工作,马丁立刻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总体还算顺利。俄罗斯这边的协拍团队非常专业,甚至可以说……有点过于‘硬核’了。”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他们对于在低温环境下工作习以为常,设备也很抗造,就是沟通上需要多一点耐心,有些流程和好莱坞或者华夏不太一样,但一旦确定下来,执行力度很强。”
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日程安排:“我们计划先在莫斯科这边的摄影棚拍摄部分内景和需要借助特殊道具的戏份,主要是你在‘礼炮号’飞船内部以及与‘神舟号’汇合的一些镜头。然后全组再转场哈萨克斯坦的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进行实景拍摄。那边现在已经零下二十多度了,风更大,挑战不小。”
杨简一边听着,一边快速浏览着平板上的日程和分镜脚本,点了点头:“演员呢?弗拉基米尔和米哈伊尔都进组了?”
“是的,他们都到了莫斯科。弗拉基米尔·马什科夫昨天还特意来酒店找你,想提前跟你聊聊角色。米哈伊尔·波列琴科夫也表示随时可以沟通。”马丁回答道,“另外,饰演其他俄罗斯地面控制中心人员的几位本地演员也都非常出色,都是俄罗斯国内很有实力的演员。”
“好,安排一下,今晚如果时间允许,我想和他们见个面,一起吃个晚饭。”杨简吩咐道。与演员沟通,尤其是与这些经验丰富、对角色有自己理解的演员沟通,是导演工作至关重要的一环。
车队穿过莫斯科市区,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驶入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历史悠久、装饰华丽的五星级酒店。这里显然已经被剧组包下了一层,安保严密,环境安静。
在酒店稍事休整,洗去一路风尘,换了身更舒适暖和的衣服后,杨简便在马丁的安排下,于酒店顶层的俄罗斯餐厅的一个私密包间里,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两位俄罗斯重要演员。
弗拉基米尔·马什科夫,这位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深邃的俄罗斯着名演员,看到杨简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热情而略带矜持的笑容。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外罩一件休闲西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力量感。
“杨!导演!终于见到您了!”马什科夫上前一步,用带着浓重俄语口音的英语说道,伸出宽厚的手掌与杨简用力握了握,“我是弗拉基米尔·马什科夫,非常荣幸能与您合作。”
他的眼神中带着对杨简成就的尊敬,也有一丝属于优秀演员的、想要与顶尖导演碰撞出火花的期待。
“弗拉基米尔,久仰大名。《清除》、《机组人员》,还有你在《碟中谍4》里的表演,都非常精彩。”杨简微笑着用流利的俄语回应,“很高兴你能加入《火星救援》。”
“您过奖了。实在没想到您的俄语这么好。”马什科夫谦虚地摆了摆手,又恭维了一下杨简的语言天赋,“能参与这样一部由您这样伟大导演执导的科幻电影,是我的荣幸。尤其是能在拜科努尔实景拍摄,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这时,另一位演员也站了起来。他比马什科夫稍矮一些,身材精干,面容瘦削,眼神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忧郁,正是米哈伊尔·波列琴科夫。他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话不多,只是对杨简微微点头致意,说道:“导演,您好,米哈伊尔·波列琴科夫。”
他的气质与热情外向的马什科夫形成鲜明对比,更内敛,更符合他将在片中饰演的那位沉稳、略显固执的俄罗斯航天局工作人员的形象。
“米哈伊尔,你好。《风暴之门》和《第九连》令人印象深刻。”杨简同样与他握手,能感受到他手掌的力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众人落座,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伏特加、鱼子酱、黑面包、红菜汤等经典的俄式美食。马丁熟练地活跃着气氛,郭番、刘寅、郜昂等核心团队成员也陆续到来,加入了谈话。
几杯伏特加下肚,包间里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话题自然围绕着《火星救援》和即将开始的拍摄。
“导演,”马什科夫显然已经仔细研读过剧本,他身体前倾,眼神专注,“我饰演的这位俄罗斯宇航局官员,在决定是否冒险救援主角时,内心应该是非常复杂的。他既要考虑国际协作的道义,又要面对国内的正治压力和巨大的风险成本。我觉得,不能把他简单地塑造成一个英雄或者官僚,他更像一个在巨大压力下,必须做出艰难抉择的普通人。”
杨简认真听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弗拉基米尔。这正是这个角色的魅力所在。他不是超级英雄,他是一个背负着责任和压力的决策者。我希望你能演出他内心的挣扎,那种在‘正确的事’和‘安全稳妥’之间的权衡。尤其是在与正府官员争论的那场戏,我需要看到你的焦虑、你的无奈,以及最终下定决心的那种勇气。”
俄罗斯虽然是五大善人之一,不过现在是五大善人里最穷的,一次航天发射所消耗的经费是非常巨大的,所以大俄正府某些官员想要从华夏身上争取更多的好处,想要先拿好处再谈救人的事情。
而弗拉基米尔·马什科夫则是没有那么官僚,认为华夏不会亏待帮助他们的人,而且救人如救火,他的想法是先救了再说。
实际上,杨简对相当一部分俄罗斯人——无论是前苏联时期还是当下——都抱有复杂的态度。在他眼中,许多俄罗斯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事逻辑,与西方世界并没有本质区别,同样存在着大国沙文主义的影子与强权政治的惯性,本质上和西方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皇俄派,杨简对这个派别有着天然的厌恶。可是在国内,有一些傻子对这些一门心思想要恢复沙俄时期君主制度的皇俄派竟然还有好感。推崇他们的主张,他们只看到了皇俄派所谓的强硬反西方的这一主张,但是他们却忽略了皇俄派的核心政治诉求,那就是恢复沙俄时代的庞大版图和历史荣光,这里代表着什么不用多说。
这群人里面充斥着非常极端的民族主义和扩张主义。
2014年,大俄将克里米亚兼并,皇俄派就是主导力量。虽说大毛和二毛的历史很复杂,都是前苏联时期的遗留问题,但是皇俄派不止想要将二毛、三毛吞并,成立一个斯拉夫族群为主导的大帝国。
邻居强大,对我们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可如果仅仅是这样,都还能接受,只要我们自己一直保持进步、保持强大就行。可是这群人对华夏根本谈不上友好,充斥着高人一等的傲慢,甚至是满满的恶意。
皇俄派常利用民族主义情绪,渲染华夏对大俄远东地区的威胁,更极端的还会鼓吹“黄祸论”。他们指责华人在大俄抢占资源和抬高房价,试图在大俄社会制造排华氛围?。这种言论旨在将华夏塑造为大俄的经济竞争对手和潜在敌人。 干扰两国合作。
尽管当前阶段两国关系总体稳定,但皇俄派仍试图干扰双边合作。他们质疑华夏在大俄远东地区的投资,并反对深化对华经济联系,认为这会导致大俄过度依赖华夏。
皇俄派倾向于将华夏视为地缘政治上的挑战者。他们甚至有一种声音,就是支持西方提出的印太战略,试图通过抬高印度来制衡华夏。
当然,如果也只是这样,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国与国之间,讲究的国家利益。可是皇俄派更还曾经出过书,并且多次公开宣称,为了应来自南方邻居的压力,应该想办法分裂邻居的北方几个省,建立一个全新且更加广阔的缓冲区。
皇俄派对华夏的恶意昭然若揭。
只不过皇俄派在大俄政治中并非主流力量,而是以统俄党为核心,融合了欧亚主义和新保守主义的中间派力量。
可绝对不能小觑他们的力量,去年的克里米亚事件就是他们主导,使得普老板应对得十分仓促,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他们的崛起和影响力,实际上也与美西方对大俄的不待见和打压密切相关,这些外部压力激发了大俄国内的民族情绪,为皇俄派势力的扩大提供了契机。
谁也不敢保证统俄派甚至是充斥着俄奸的自由派能一直压制皇俄派,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皇俄派成为大俄的主导,以他们对华夏的恶意,他们能干出什么挑战华夏底线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不过又因为两国所面对来自西方的压力,杨简作为一个三观板正的大好青年,从华夏人的立场出发,他对大俄的整体的观感仍比西方略好一些,但也不多。
这也是他在《火星救援》这样的作品中有意将其塑造为相对正面的形象,这背后并非源于单纯的情感偏好,而是一套清醒的个人逻辑。
究其根本,是因为杨简知道,华夏若要重新屹立于世界舞台的中央,回归历史上曾拥有的位置,就注定无法与西方主导的现有体系真正融合。这一体系自近代以来始终由西方把持,其规则、价值与话语权深深烙印着西方的利益诉求,绝不会轻易为崛起的东方文明腾出空间。而俄罗斯,作为一个在文化根源、地缘处境和历史记忆上都与西方存在深刻裂痕的大国,同样被排斥在这一体系的核心圈层之外。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正是这种“双重他者”的身份,使中俄在现实政治的棋盘上成了天然的准盟友——即便成不了推心置腹的兄弟,也必须成为各取所需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