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苏晚月眼底掠过一抹疑惑，惊恐地望着她，“你什么意思？”
她快速回想着和姜青窈有关的一切，可左思右想也不记得自己何时做了什么让人记仇的事。
莫非是花朝节那次设计她落水？苏晚月眸子一颤，不对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况她根本也没成功，甚至还自讨苦吃，被淑贵妃打了一顿。
可除了这次…她就没做什么坏事了，哦，不对，准确的说是没来得及做坏事，她心里确实恨姜青窈恨的牙痒痒，只是苦于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人自从花朝节后就疏远她，后来又不在府中，直到昨日才终于有机会见到她，结果还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真是怕极了姜青窈，谁知道这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一个借住府中的孤女，现在和沈怀安又失去了联系，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
姜青窈红唇微翘，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她对面坐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池羽，拿出来吧。”
“是，小姐。”池羽脸上满是笑意，将账本递给姜青窈。
“苏小姐，可还记得这是什么？”姜青窈扬起手里的账本，纤长白皙的手指随便翻了几页，“想必苏小姐全都忘记了吧。”
苏晚月眉头紧锁，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抱歉，阿月不记得了，”苏晚月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态度十分客气，“还望表姐见谅。”
闻言，姜青窈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精致的眸子里暗藏锋芒，随手将账本丢了过去。
“苏小姐瞧瞧吧。”姜青窈慢悠悠地启唇，用锐利的目光睨着她，“不过苏小姐可得瞧仔细了，以免说我冤枉你，故意找不痛快呢。”
苏晚月一脸狐疑地拿起账本，刚翻开几页双目倏然瞪大，脸色惨白如纸，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
怎…怎么会！姜青窈居然记的如此清楚，这账本记录的全是这些年来她从姜青窈那得来的好处，包括珠宝玉器、名贵字画、金银首饰，上面皆有标注日期，一一罗列出来。
可问题是，这些东西要不就是被她拿去讨好三小姐姜蓉，要不就是当作生辰礼物送给沈怀安了，还有一部分被她拿去换成银子，早就花完了。
她一个孤女，每月的月例才几两银子，除非省吃俭用，否则根本不够花，所以她才会将首饰拿去换银子。
而且那姜蓉平日里看她不顺眼，若不拿些东西讨好，姜蓉就会带人来这肆意羞辱，砸她院里的东西，她是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
她哪里会想到姜青窈会向她要回来，虽然有些的确是她借来的，可是还有许多都是姜青窈主动给她的，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苏晚月越想越慌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捧着账本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表…表姐。”苏晚月眉眼低低地垂着，根本不敢看对面人一眼，“这上面都是表姐好心送给阿月的东西，阿月感激不尽，不知表姐为何突然拿给阿月看？”
说这话时，苏晚月声线都在发抖，事已至此，她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企图糊弄过去。
此话一出，姜青窈悠悠然笑了起来，微笑里藏着凌厉，听的苏晚月头皮发麻，内心的不安扩散开来。
“苏小姐不妨再看看。”她瞬间收敛笑意，用冷峻的声调说道，“这上面可不全是我送给你东西。”
苏晚月脊背发凉，心里清楚这其中有好大一部分是她借来的，而姜青窈此行前来就是要回这些东西，可她实在没能力还。
“表…表姐，阿月愚钝，”苏晚月硬着头皮说道，手里的帕子被揪成一团，“阿月不明白表姐的意思。”
姜青窈轻嗤一声，指尖轻叩桌面，苏晚月胆战心惊，感觉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命门上，恨不得原地逃跑，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面人的反应。
“我看今日你铁了心是不肯还了。”姜青窈猛然收紧双手，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身上，眼神里透着寒意。
听见这话，苏晚月浑身哆嗦，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扶着桌角才堪堪稳住身形。
她觉得眼前人是伺机而动的猛兽，随时准备要给她致命一击，而她弱小无助，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此刻她好像走在钢索上，每一步都如临深渊，稍有不慎便会落入猛兽的血盆大口，死无全尸。
昨日姜青窈狠戾的手段还历历在目，论起武力她肯定不是眼前人的对手，究竟要如何才能逃出险境，苏晚月下意识地碰了碰不久前刚被掐过的脖颈。
“表姐，阿月冤枉啊，”苏晚月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说，“当时我以为表姐是可怜阿月的身世，才将这些东西送给阿月，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
姜青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裙摆，用看跳梁小丑的目光看着她，对她拙劣的演技完全不屑一顾。
她早就猜到这人还是老样子，定会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孔，试图换取自己的同情。
不过很可惜，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姜青窈了，如今见她惺惺作态只觉得恶心。
“苏小姐以为装糊涂就能糊弄过去吗？”姜青窈单手撑着下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还是你以为我姜青窈是个傻子好欺负？”
话音一落，姜青窈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椅背往后一倒。
苏晚月双脚离地，身子僵在半空中，她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抓住扶手，生怕摔下去。
“现在呢，”姜青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讽刺，“苏小姐肯说实话了么？”
“呜呜呜表姐，”苏晚月眼泛泪光，用恳求的语气说道，“都是阿月的错，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苏晚月，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姜青窈眸色冰冷，手又往后压了压，“要么还东西，要么还钱，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