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尾声3
顾如期的身体在顾如珩的怀中逐渐失去温度，血液在他的指尖凝结成冰凉的暗红色痕迹。夜色中的风声似乎也变得更为凄厉，卷动着地上的落叶，像是在为他送行。
顾如珩的手臂僵硬，死死地抱住顾如期的身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看向顾如期的眼睛带着复杂的情绪，眼底深处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无措。
他是想过与这个人争，但却没想过这个人会死。他的手指仍旧死死按在顾如期的伤口上，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
“老三......”玄德帝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他的脚步略微踉跄，仿佛一瞬间又衰老了几分。贤妃赶紧伸手扶住他，眼中带有担忧。
玄德帝的脸色灰白，眼中的威严早已被一层深深的疲惫所取代。他看着地上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玄德帝缓缓背过身去，他的背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孤独，像是承受着无法言说的重量。“陈善海。”他低声吩咐，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安排下去，厚葬老三，按照亲王的规格办。其他人散了吧，今日之事，朕......不再追究......”
陈善海低头应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去，指挥几名太监小心翼翼地抬起顾如期的遗体。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打扰了这片沉寂的空气。火光映照在众人的脸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复杂难辨，仿佛都被这一夜的变故压得喘不过气来。
百里锦书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顾如期那具逐渐远去的遗体上，心中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她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衣角，指尖微微发抖。那一句“我只是不想被那句话困住”在她的耳边久久回荡，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一时之间她眼前仿佛闪过了因为一句话而被人恐惧的顾如珩，被人误解丑陋无比的自己，还有被庶女两个字困住的百里梦安。
一句话都分量，竟然可以重到如此地步......
她不由得想要靠近顾如珩几分。
可她不知道的是，一支箭早已在暗处悄悄指向了她。
就在她迈出下一步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咻”，紧接着，一支箭矢划破夜色，直奔她的后背而来。
百里锦书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猛然朝她背后推了一把。
“小心！”紫绵的声音急促，几乎是同时，那支箭擦着她的肩膀飞过，重重地钉在了她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微微震颤。
百里锦书的心脏猛地一跳，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下一秒就直接落入了顾如珩的怀里。他的胸膛坚实而温暖，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混合着一丝血腥气。她还没从刚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环抱住顾如珩，这时才发现他的手臂紧紧的勒着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
“没事吧？”
顾如珩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吓，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在场所有人都打一个措手不及。
“护驾！”
慕程秋立刻警戒起来，紫绵站在百里锦书身边将人护的死死的。
刚才还好紫绵反应快，不然百里锦书现在就直接没命了。
紫绵的耳朵动了动，接着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匕首掷向角落里那棵树上。
百里锦书向那里看去，一个黑衣人猝不及防的从树上跳下来。
黑衣人见自己暴露，又是一支箭矢破空而来，这一次的目标直指玄德帝。慕程秋眼疾手快，身形一闪，手中的长剑已然挥出，箭矢被斩成两段，断箭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抓住他！”慕程秋的声音在黑夜中炸响，周围的禁卫军迅速行动起来。
不过比禁卫军更快的是紫绵的身影，不过瞬间，紫绵就出现在黑衣人面前，在他将匕首抬起的瞬间扭断了他的胳膊。
禁卫军很快将两人围了起来，紫绵将那人身上所藏着的暗器都搜出来后将人交给了禁卫军看押。
“你...也是老三派来的？”
玄德帝见人已经被控制住，疑惑的问道。
“他可不配。”黑衣人不屑的看了眼刚才顾如期自刎的地方，“远本想让这蠢货探探路，没想到他这么没用，真是白费我们给他的药。”
“你是暗渊的人？”
顾如珩对着那人问道，并将百里锦书护在身后。
黑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着轻蔑和嘲讽。“不错，正是暗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阴冷的味道。
玄德帝的脸色骤然一变，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安。
黑衣人不屑地瞥了玄德帝一眼，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嗤笑道：“狗皇帝，你以为凭借这些禁卫军就能保住你的江山？可笑至极。”
“暗渊......”玄德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嵌入手掌，刺痛让他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黑衣人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想做什么？自然是让你尝尝当年你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他的目光如毒蛇般冰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玄德帝的脸上。
“当年你任由铁骑踏破暗渊可曾想过有一天你的江山会毁在我们手上！！”
玄德帝的脸色愈发苍白，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暗渊的人就算有能逃出去的，恐怕也早已没了当年的实力，你若现在回去，朕依然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黑衣人笑得更加放肆，声音中带着讽刺和鄙夷，“狗皇帝，你倒是说得轻巧。当年的血债，岂是你一句‘既往不咎’就能一笔勾销的？”
玄德帝的脸色阴沉如水，手指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激怒了，但他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朕的将士就在这里，朕的战神也在京城，就凭你们难道还妄想弑君？！”
黑衣人冷笑一声，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直刺玄德帝的心脏：“为了这一天，我们等了整整八年，狗皇帝，不如你猜猜，皇城下的百姓有多少是暗渊伪装的，皇宫内又有多少是暗渊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