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去御书房的路上，这个念头不断地在云桐的脑海中回环。
流言来势汹汹，虽说对赵明珹有影响，可指名道姓地却是王青仪。
何不……何不借这个机会，摆脱太后的控制？
比如说让太后永久地抱病修养下去，或者干脆幽禁？
云桐觉得现在的理由很充分。
王青仪有混淆先帝血脉之嫌，宗室与朝臣肯定愿意在事态还没有闹得无法收拾之前，以一个体面的方式把太后送走。
少了太后掣肘，她可以慢慢帮皇帝把朝政攥在手里。
云桐在御书房里等了一会儿，赵明珹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有什么事非要在这儿说？”被打扰到的赵明珹，面色不虞。
云桐一看就知道流言之事还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就把事情三言两语说与他听。
“此事事关皇家血脉，不可轻视，还是请母后来说明一二……”
哪知赵明珹不耐烦地一挥袖子。
“不过是些坊间传闻，宫人们嚼舌根子的话不都比这要严重得多，母后不会做这种事。”
“臣妾也相信太后娘娘不会做这种事，可是陛下……”
“够了，此事若是当了真，岂不是有损赵家颜面。”赵明珹皱着眉头道，“你既然传了京兆尹，那就让他把散播谣言的人统统抓起来打入大牢严加审问就是。”
云桐看了眼御书房里的宫人，都是她认识的。
便低声与赵明珹道：“陛下难搞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若是能让母后安心颐养天年……”
云桐还没说完，就看到赵明珹笑了起来。
“陛下？”
“没有母后，还有萧家。”赵明珹的眼睛里满是冷漠，“没有萧家……恐怕这个做主的人也轮不到朕……”
他说着又笑了，这笑容配着他戏谑的眼神，让云桐觉得十分不舒服。
“姐姐，”只听赵明珹轻声道，“我如今年纪还小，又天资不佳，将来能是个好皇帝吗？”
“陛下已是九五之尊。”云桐道。这种试探在云桐与赵明珹朝夕相处这这么多年里，屡屡发生。
曾经，赵明珹用这种试探，让云桐帮他写功课，在萧贵妃面前打掩护。
如今……
“陛下会是个好皇帝的。”云桐的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叹息，她知道这声叹息是她心中的声音。
这是一句，世人皆知的谎言。
往日，她给赵明珹做挡箭牌，替他圆谎，受过罚，挨过打，痛过也就痛过了，睡一觉就过去了。
眼下，云桐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句谎话的后果。
可是，她已别的选择。
她是赵明珹的皇后，否定赵明珹，就是否定她自己。
“陛下将来一定会是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的。”云桐听到自己如是说道。
“姐姐说过的话，可别忘了。”赵明珹举起手，向云桐伸出小拇指。
“咱们拉钩，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姐姐都要帮我。”
“自然是站在陛下这边的。”云桐毫不犹豫地勾住了赵明珹的手指。
走一步算一步。
“那就劳姐姐，把这事说与母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