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严寒的死讯就只有特别行动小组、刘轲，伊芙利特等少数几人知道。其中尤以伊芙利特最为冲动，一听说严寒的死讯，她当即便怒火冲天地挽起袖子，叫嚷着要为严寒报仇。
“伊芙利特，”刘轲在她身后冷冷的叫了她一声。“回来。”
这一次，伊芙利特没有服从他的命令。她把封刃太刀“囚炎”扛在肩上，大步出门去。
“伊芙利特，”刘轲又叫了她一声，语气愈发冷了。“我说了，回来。”
伊芙利特气结。她转身，重重以刀柄拄地。刀柄砸在地下“当”一声巨响，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又要我冷静，是嘛？刘轲你特么还是不是人？严寒到底是我带出来的兵，他还和你一起出过任务，你真就冷漠到一点情面都不讲吗？！”
“我知道。我当然也咽不下这口气。”刘轲双手戴着特制手套，他轻轻抚过剑鞘，面色有愠怒。“一颗正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这么遭了使徒的毒手，你以为我不想为他报仇吗？”
他停顿了一下，轻抚剑鞘的动作停止，继续说：“可是，报仇一事急不来。愤怒，会损害你的判断能力。伊芙利特，你总是这么鲁莽。你若再鲁莽行事，进而落得和严寒一样的下场……你觉得，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吗？”
“行行行你少跟我掰扯这些大道理！”伊芙利特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让刘轲再说下去。“帮不帮他报仇，你给我一句痛快话？”
“帮！”刘轲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但不是现在。”
伊芙利特深吸一口气。
“淦！！”
夜深了。
在椅子里瘫坐了一天、滴水未进的夏安感到口干舌燥，饮水机明明就在他左手边两步远的地方，可他却连起身去接杯水也不愿。严寒的死，对他造成的打击大到难以估量。胃里空空的，肚子咕噜噜的一阵叫唤，他却一点吃东西填饱肚子的想法也没有。
身后，那扇始终紧闭的窗户突然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一道黑影双手按在窗台上翻进办公室里。他一眼就注意到夏安的异样，去饮水机打了一杯热水塞到后者手里。
“院长，别来无恙。”他在夏安对面的全皮沙发椅里坐下，翘起二郎腿。“您如此颓废的样子可不多见。”
夏安看着他，无神的瞳孔里恢复了些许光彩：“振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如此抛头露面使徒很快就能找到你，我不能……”
“不能什么？”严振国打断他的话。“我儿子死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来找你问个明白？”
听他如此说，夏安瞳孔里好不容易恢复的些许光彩又消失了：“……对不起。振国，我对不起你……我失约了，我没有保护好你儿子。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交到我手上了可我却……”
他没有再说下去。
严振国起身去给自己也接了一杯热水。他端着热腾腾的水杯走回来，落座：“说说吧，怎么一回事？美国的任务是谁派的？为什么一个简单的调查任务会让我儿子把命都搭进去？是谁走漏了消息？”
夏安把大致情况复述了一遍。关于是谁走漏了消息这个问题，他给不出一个确切答案。
“哈里威尔逊这个老东西，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严振国把双手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纵容下属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加布里埃尔都和使徒勾结在一起他竟然也装不知道！”
夏安看他捏手指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连忙阻止道：“振国，不可！此事并非由哈里威尔逊而起，你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杀严寒的使徒，我还在调查，你给我一点时间。”
“那你可得抓紧了，”严振国耸耸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晓亚那边，瞒不了太久的。”
夏安“嘶”了一声，好奇的问：“严寒的死，只有我和极少数人知道，你又是从哪打听到消息的？”
“严寒是我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会不在他身上留一些后手吗？”严振国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热水。“我在他识海里种下了我的精神力印记，屏蔽印记的唯一方式就是他死亡。没想到……”
“啪”的一声，夏安拍案而起。他指着严振国，怒不可遏：“也就是说，你知道严寒去了美国，也知道他在执行任务？那你就……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使徒杀死却什么也不做，然后现在还跑来我这里兴师问罪？！”
严振国目光不善：“夏安，注意你的措辞。如果我真是来兴师问罪，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吗？如果我是一个激进的人，你的脑袋现在就已经摆在我儿子墓碑前了。”
“还有，我的确知道我儿子去了美国，但也仅此而已。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赋予精神力印记实时监控的能力……倘若我真的有那种能力，我也一定会拿它来掌握你和杨啸天的一举一动而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儿子。”
夏安怒目圆睁，用手指着自己鼻子：“你怀疑我？”
“我把我儿子交到你手上，希望你可以替我保护好他。结果他在你的统辖下出了事，”严振国摊开双手。“我好不容易通过摩睺罗伽的万花阵和我儿子见上一面，答应他，今年大年三十回家，陪他们母子俩过个好年。”
“离大年三十还有一个多月，我回来了，结果我儿子因为一个简单的调查任务死了。夏安，你身为诸神殿殿主，我想你告诉我，这算不算是‘监管不力’？”
夏安无言以对。
“如果你要线索，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线索可以给你。”严振国想了想，说。
夏安闻言，精神一振：“你说！”
“龙众。”严振国提起一个名字。“天龙八部众二号人物。我在摩睺罗伽的万花阵里，听夜叉的人偶提到过天众和龙众这两个人。结合它对这两个人的描述，我判断我儿子十有八九会把龙众当成目标。”
“所以，赶快开始收集与龙众有关的资料吧。收集完毕以后，别忘了也发给我一份。”
“龙众……”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夏安默默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