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熹微晨光里,蓝花楹透着淡淡的蓝、淡淡的紫,还隐约镀着一层淡淡的乳白。初阳照临时,花树顶端的色泽由朦胧的蓝紫转成鲜明的红紫。太阳慢慢升高后,光线变强,花朵又变回日常的蓝紫,花越密,色泽越深。
微风拂过,花枝轻轻摇动,花朵簌簌垂落,如同下着一场蓝紫色的雨。风稍大时,蓝紫色的花瓣飘洒如流泻的紫帐。
蓝花楹的香气淡雅,微风拂过,会送来缕缕带着甜味的香气,若有若无,为其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气息。整个山崖都会被其蓝紫色的花朵所笼罩,浪漫、宁静而又梦幻。
“星孛撞地球。”
对于子桑不寿所说:星辰寂灭,星孛携带行星碎片撞击地球。站在天文学的角度,当天体轨道与地球轨道相交时则有可能发生撞击,虽然概率极小。不过历史上确实多次经历天体撞击地球事件,所以并非虚构情节。当星孛与地球发生撞击,其威力难以估量,毁天灭地不假,进而引发物种灭绝。
这颗星球曾发生了五次主要的大灭绝事件,分别是奥陶纪末期、泥盆纪晚期、二叠纪末期、三叠纪晚期和白垩纪末期的生物集群灭绝事件。每次均导致全球百分之七十以上物种灭绝,并深刻改变了地球生命演化轨迹。
奥陶纪末期大灭绝(约4.4亿前):气候变冷导致出现冰川期,海平面下降,浅海生态系统崩溃。约85%的物种消失,主要影响海洋无脊椎动物如三叶虫和大型鹦鹉螺。
泥盆纪晚期大灭绝(约3.65亿前):全球气温波动、海水缺氧及海平面下降,陆地生物受影响较小。约82%的海洋生物灭绝,包括盾皮鱼类和无颌鱼类。
二叠纪末期大灭绝(约2.5亿前):超级火山喷发释放大量二氧化碳和硫化氢,引发温室效应、酸雨和臭氧层破坏。约95%的物种灭绝,是五次中最严重事件,被称为“大灭绝之母”。
三叠纪晚期大灭绝(约2亿年前):大陆分裂引发超级火山喷发,导致气候变暖和海洋缺氧,为恐龙崛起铺平道路。约76%的物种灭绝,以海洋生物为主。
白垩纪末期大灭绝(约6600万年前):小行星撞击和火山活动,导致全球气候剧变。约75%-80%的物种灭绝,包括非鸟类恐龙、翼龙和菊石。
那女子曾目睹这五次灭绝事件。这个世界与其说是魔幻现实或者玄幻架空,不如说是在某个时空复刻了另一个地球。因此,如果没有外力干扰,这个时空的星球轨迹与地球几乎吻合。天地同寿的设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为了避免或者减小这些事件对这个星球带来的毁灭。
“姑娘。”
“子桑先生。”
女子一袭白色素衣,面容清癯,神情淡然,超脱于世俗之外。经过昨日一番长谈,子桑不寿再次来到幻海花崖。
“听弟子们禀报,姑娘即将离去。”
“嗯。”
让尘、辞盈、不器、和光、弥岱、浮盏六人是仙山修士,也是子桑不寿的亲传弟子。
“有一事尚未相告。”
“先生请说。”
“蓬莱修士掌‘三梦之法’,我曾借星辰牵引为姑娘致梦,换蓬莱一线天机。”
“……”
“三梦之法”是占卜方法的一种。在占卜体系中,常运用“三兆之法”(玉兆、瓦兆、原兆)、“三易之法”(连山、归藏、周易)以及“三梦之法”(致梦、觭梦、咸陟),通过龟甲、蓍草等工具预判吉凶。在其他占卜方法中,也有用石头、算筹、式盘、铜钱等作为工具。
“姑娘可曾做过难解之梦?”
女子回想起来,在神女峰时的确做过一些奇怪的梦。原来在那时,蓬莱就有复活子桑一族的想法。
“谢先生解惑。不过先生远在蓬莱,怎知星辰可将我牵引入梦?”
“姑娘曾踏遍山海,到过蓬莱。”
“……”
“姑娘当真忘了?”
“所以昨日先生所述《蓬莱记》是?”
“这一出《蓬莱记》正是姑娘亲口相传,自此蓬莱于脚下开山立派。开山祖师立志修仙问道,觅得长生。蓬莱仙山蟠桃神卫瑶光之于南国才子柳随风,姑娘之于蓬莱……”
“先生可曾窥得天机?”
“姑娘意志坚定,仅仅窥见上古时期依稀一场大战,不曾窥得始终。今日得见姑娘,方知天人五衰,即便贵为大罗神仙亦需渡“体衰、仙衰、窍衰、煞衰、神衰”之五劫。因此,姑娘心中亦有所怖。”
“子桑先生错了。”
“哦?”
“我并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只是个寿命长一点的普通人。”
子桑不寿略有惊讶貌,“姑娘分明永生不灭、法力无边、自由无束,已达到空间无限、时间永恒的逍遥境界。”
大罗神仙,这是道教最高追求:指修道者突破三十六天最高层大罗天后获得的果位,达到空间无限、时间永恒的逍遥境界。具有三重特性:永生不灭(元神可重组)、法力无边(济世度人如反掌)、自由无束(无需受天庭管辖)。从子桑不寿的角落来看,女子完全符合条件。
“若真有神仙,岂非遍地山精野怪?”
“……”
子桑不寿似乎陷入了另一种矛盾。
道心不稳,女子猜到会是如此,“道家修炼强调‘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不知先生欲到达何种境界?”
“……”
“正如先生猜测,我心中有怖,可从不强求。若无忧无怖,便形同草木竹石。先生不如也顺其自然。”
“……”
良久,子桑不寿拿起那柄旧玉笛,蓝花楹下文士风雅,何须桃花。
“是姑娘来晚了。”
“……”
直到女子瞥见山崖下绿色的果实,女子才明白子桑不寿所指。蓬莱因蟠桃故事开山立派,怎会没有桃花。蓬莱仙山卓立在海上,桃花早在二月开尽,只剩下蓝花楹。后来听不器说,这是蓬莱培育,特有的蟠桃,果实可达两斤以上,因此取名寿星桃。
“子桑先生,可有其他事,我能为蓬莱做的?”
“不必。”
“我见渔村粮食和物资匮乏,港口停靠有大型船只,应该常年从南国采购。不如让我给渔村送些来?”
“遗落之地,我自会维系。”语气像在赌气。
“是我来晚了。”
子桑不寿不语,抚摸着玉笛上那些细小的裂纹,作为蓬莱仙山传承信物,这柄玉笛辗转已不知多少传人。透过这柄旧玉笛,女子仿佛看见昔日蓬莱人丁兴旺,仙山修士问道之繁荣景象。
“家师无方真人,少年游学西洲,得见一种奇花,绿色重瓣,名叫醉心花。姑娘可愿将花种相赠?”
“好说!”
女子取出古戒,随后将收集的花种取出,“不过要小心,醉心花全株有毒。”
“多谢姑娘。”
子桑不寿于是收起花种……
“再赠你一个故事吧!”
“嗯。”
“醉心花又叫曼陀罗,绿色曼陀罗乃是沙漠的希望之花。相传古时大地本无荒漠,因人类贪心破坏自然触怒天神,天神将多地变为荒漠且禁止水源仙子降雨。仙子不忍人间疾苦暗自降雨,荒漠中的曼陀罗得以存活。此事暴露后,仙子被发落到荒漠永不得离开。为拯救大地,绿色曼陀罗花仙子与水源仙子一同化作荒漠中的河湖,让大地重焕生机。此后绿色曼陀罗便被视作生机的象征,承载着以奉献换来希望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