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方永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张叔听出了不对劲，立刻反驳道：“你这孩子咋说话呢，羊肉馆老板来这里不为买羊，难不成是来蹭饭的？”
熊老板却对着门喊道：“二弟进来。”
下一刻，身材如熊老板一样魁梧的二弟，系着粉红围裙，手持铁勺推门而入。
他对着方永宁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没错，就是他。”
方永宁仨人心头一紧，纷纷面露难堪。
心说难不成昨晚偷听他们对话的事暴露了？
不对呀，我明明是藏在房顶上的，而且手电筒的光亮也没照到我，再说了，我脑袋都躲在了烟囱后面，就算照到了身子，隔着那么远，光凭身材不可能认出是我啊。
方永宁大脑急速运转，屁股也稍稍欠起来一些，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岂料熊老大忽然质问道：“我二弟说了，昨个村民们来看热闹的时候，就有你，你既然是来买羊的，为啥当时不进来？依我看……你们买羊是假，替牛壮壮寻仇是真。”
方永宁一愣，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熊老二的激烈反应，是这么回事，真是个憨憨。
他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昨天不是你让我们各回各家的嘛？我还以为不方便呢，就借住在了张叔家。”
“而且我们不认识牛壮壮，虽然他的死和羊厂有一点关系，但你们也不要这么敏感，这反而会让人心生怀疑的。”
方永宁极力的解释道。
那兄弟俩也是一阵蹙眉，临了还是那位藏在西屋的老道走了进来，把这事给平了。
那老道一身白色长袍，头顶挽一个道髻，拂尘轻轻一甩，搭在了臂弯处，一幅道骨仙风的模样。
见气氛有些尴尬，老道这才笑道：“各位，近几日此地确实有些邪气，院子里的大脚印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这事已经被贫道给镇压了下来，您几位大可不必心生猜忌，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熊氏二兄弟看起来就很无辜，且带着一丢丢憨憨姿态，方永宁琢磨着这俩人不像是能做大事的人。
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多谢道长解惑，今日之事多有麻烦，我们仨人还是先行离开吧，等日后羊肉馆开张了，在过来谈之后的事宜。”
老道点了点头：“善！”
熊氏二兄弟也是一头雾水，见方永宁仨人匆匆离开，这才对着道长作了个揖。
待道长回了西屋，熊老大立刻拉下了脸，训斥道：“二弟，你这是怎么回事？”
熊老二还系着粉红围裙，一脸的无辜，仿佛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过激行为，属实不妥，他便低声说道：“哎，最近发生在羊厂的事太邪乎了，我……我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敏感了些。”
熊老大的嗓门依旧很大：“警察不都说了会给出合理的解释嘛，你还吵吵个什么玩意？饭做了没？”
熊老二一怔，‘呀’了一声，转身窜进了厨房，但熊老大却看见浓烟正从厨房里冒出来，其中还夹杂着二弟的咳嗽声。
“哎，我那愚蠢的弟弟啊。”
……
回去的路上，方永宁与刘倩一直保持着沉默，反倒是张叔欲言又止。
临到家门口之前，他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那五百块钱……”
“张叔你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可那五百块钱……”
“对了张叔，我看你院子里杂草多了，待会儿我们帮您清理一下吧。”
“但是那五百块钱……”
“张叔啊，回头我给市里去个电话，叫他们把锦旗先给您做好，保准给您送过来。”
“好……好吧。”
张叔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个……小方啊，你既然是市里的专家，为什么不直接跟熊老大说清楚，进去调查不就完了？”
张叔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刘倩心底也是一阵紧张，深怕被拆穿了几人的虚假身份，从而被赶出家门，落个睡大街的结果。
岂料方永宁镇定自若的狡辩道：“实话告诉你吧张叔，我们其实是隐秘的情报局，专门以普通人的身份来调查这些灵异事件的，所以……你懂得。”
张叔原本对俩人产生的怀疑，也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忽然烟消云散。
毕竟张叔也是见过‘阴兵’的人，纵使一百个人告诉他那是假的，他都不信。
因为他知道，告诉他‘阴兵’是假的的人，一定都没见过‘阴兵’，所以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方永宁对着张叔又编造了一堆降妖驱魔的故事，听的张叔一愣一愣的，他对方永宁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
并且扬言那五百块钱不要了，如果需要钱的话，可以取自己的养老金。
这个话题方永宁就不便多说了，只递给了刘倩一个眼神，后者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刘倩立刻对张叔说道：“您说什么呢？我们是那种人吗？我们现在虽然没什么经费，不过办起事来，都是从微入简的，所以咱怎么省钱怎么来。”
张叔目光炙热，一脸的诚恳，对于刘倩的话，更是觉得心头发暖，心说我居然能碰到这么善良的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回了家，翠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仿佛对于金戈抛弃自己的事，是过不去了。
至于金戈和栓子，则躲在屋子里，这更让方永宁产生了疑心。
他便悄悄了摸了过去，附耳一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与刘倩对视了一眼，俩人瞧了瞧门。
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却看到栓子躺在炕上休息，金戈则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似乎上次被蛊虫钻入皮肉的痛苦，还叫他有些发虚。
不过方永宁知道，即便有，也是心理作用，金戈多半是在装虚弱。
午饭过后，方永宁借口把栓子留在了自己屋里，金戈只是犹豫了下，便走了。
至于翠花，则拉着刘倩去树荫下乘凉了。
这边方永宁关好门，像个大哥哥一样，摸了把栓子的脑袋，笑道：“最近感觉怎么样？”
栓子一脸菜色，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还不错，身体恢复的很好。”
随后方永宁将炁气散发出一丝。
由于身临其境的剧情，和真正的悬案世界不同，炁气的运用无法发挥到最大，也不会产生热量，所以效果也大不如那边。
不过这也够用了。
他将炁气覆盖在栓子皮肤上，感受着他脉搏和心脏的跳动。
待一切完成后，又问道：“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栓子沉默了片刻，抬头笑道：“没有呀，怎么了？”
‘咚咚……’
方永宁切身感受到了栓子的心跳，以及脉搏，都加快了许多，这明显是在紧张的状态下才有的反应，所以他一定说谎了。
只是他看向栓子故作镇定的神色时，稍稍在心底一琢磨，便猜测他可能是无法将真实内心表述出来。
这兴许是受到了监视，但房间里只有他俩，很明显这种监视，大概率是来自体内。
方永宁想了想，找来一根笔和一张纸，在上面轻轻写了一行字：
你是被监视了吗？
栓子没敢做出任何表情，只是眼珠子疯狂的上下滑动着。
方永宁心头一紧，又写道：“你可以写字吗？”
栓子左右晃了晃眼睛，显然是不能。
方永宁通过当下收集到的情报，又写道：“是王福海？”
栓子犹豫了下，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个圈。
这就让方永宁感到疑惑了，转圈又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写道：“你是不清楚谁在监视你吗？”
栓子眼睛再次上下滑动。
随后朝着右侧动了一下，方永宁微微一点头，看向了右侧，因为那边是金戈的屋子。
看来这件事，大概和王福海关系不大，营救栓子成功后，就和王福海断了联系，却被金戈给做了手脚。
如果栓子的意思，是不知道监视他的人是谁，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金戈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个组织。
想到这里，方永宁仔细回忆着上次的分别，他记得是把栓子交给了金戈，由他带栓子逃走，当时还有瘦猴。
而自己却折返了回去救向阳花。
如此说来的话，如果金戈要对栓子动手脚，也一定是在那个时候。
这一刻，方永宁对金戈莫名起了强烈的戒备心，他觉得，如果能找到瘦猴，兴许就能解惑了。
但这话不能直接问金戈，不然很容易暴露。
正要再次往纸上写字，方永宁忽然灵机一动，去栓子的腰间摸了摸，果然摸到了金条。
身临其境的世界里，无法和御灵之物沟通，不过也无妨，这事等之后再问小红兴许有用，毕竟上次分别时，自己是将小红托付给了栓子的。
在栓子身上发生的事，她也一定知晓一二。
收起金条，方永宁再次写道：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栓子眼睛左右晃了晃，示意自己没事。
正在这时，外边响起了敲门声，方永宁立刻把纸笔藏了起来，转身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金戈，他越过方永宁的脸，侧头看向了栓子，见对方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这才说道：“时间紧迫，我们要不要出去找村民们询问一下案情，兴许有知情者呢。”
这话是说给方永宁听的，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栓子身上游走，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
不等方永宁说话，栓子虚弱的开了口：“也好，你们出去吧，我走远了就腿酸，先不去了。”
说罢，他回到了先前和金戈一起居住的屋子。
至此，方永宁便跟着金戈一同走了出去，在门口时碰到了刘倩和翠花，刘倩是想跟着的，但翠花一看到金戈，脸色就不是很友好。
无奈，刘倩又留了下来，准备给翠花做些心理辅导。
俩人走走停停，一路和村民们打听了不少消息，但关于牛壮壮死亡的有用线索，几乎没得来一条。
反倒是知道了这人往日里吃喝嫖赌、打架斗殴无所不干，甚至把腿脚不便的老太太扛到房顶上，自己回家睡大觉的事情也干过。
不过最后俩人还是误打误撞，碰到了那天晚上和牛壮壮一起喝酒的人，并且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条十分诡异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