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在这儿吹牛，我是第一个发现牛壮壮尸体的人，而且他身上还散发着很香的气味。”男人拍着胸脯子得意道。
听男人这么说，方永宁追问道：“会不会是他碰了哪个女人，所以才……”
“不可能。”男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牛壮壮确实爱嫖娼，不过那种香味可不是香水的味道，我从没在哪个姑娘身上闻到过。”
说罢，他略带尴尬的笑了笑，似乎暴露了些什么。
对此，方永宁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将话题继续拉回到那香味身上：“这位大哥，您能给描述一下，是什么类型的香味吗？”
男人想了想，有些为难道：“这我还真没法描述，只能说那香味特别香，我以前从未闻到过。”
见方永宁和金戈在思索，他便扛起锄头，笑道：“我先去田里锄草了，回头有机会再聊这个。”
“哦……好的，您去忙吧。”
告别了男人，方永宁踮起脚尖，朝着牛壮壮家了望了几眼，但并没急着进去，毕竟村里人在这个季节，都比较闲，爱说闲话。
到时候这事传出去对自己可不利，毕竟自己是外来人，不便有太多走动。
随后，在几个妇人的注视下，俩人折返回了张叔家。
一直到吃下午饭的时候，栓子才迷迷糊糊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起来他的状态确实不好。
张叔并不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孩子中暑了呢，给熬了点绿豆汤，吃完饭还给栓子找来一个老式电风扇送了过去。
不过人和电风扇都被方永宁扣了下来：“栓子，先去我屋吧，我屋凉快，今儿好好休息一下。”
栓子低着头，犹豫了下，才应道：“我知道了，方哥。”
随后他拿着电风扇走了，而这期间，刘倩一直在悄悄的观察着金戈。
虽然金戈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从他的眼神中，刘倩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仿佛他很在意这件事情。
悬案越来越难，伙伴们的战力也不如方永宁刚来时那么强悍，如果现在和金戈决裂，只怕会影响案情的进度，而且自从红月被黑月压制以来，就只有翠花一个患者被送来悬案世界。
往后再也没来过新人，据方永宁推测，大概率在红月得到解脱之前，都不会来新人了。
或许因为两个月亮融合这事，新人通道遭到了破坏。
栓子在屋里睡觉，屋子里只听的到老旧电风扇的‘呼呼’风声。
其他人在院子里乘凉，刘倩殷勤的为方永宁驱赶蚊子，大家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一切看起来那么和谐自然。
但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份和谐下，却隐藏着滔天的巨浪，只是那巨浪暂且被压制了下来，不可不防，又不能太防的厉害。
方永宁努力试着在这之间，找一个平衡点。
晚上九点多，天色完全黑透时，方永宁才站了起来：“今天先去牛壮壮家吧，张叔麻烦您给准备个手电筒。”
“没问题，不过你得带上我，让老头子我也开开眼见。”
“……”
经过这几天的诡异事，晚上的台儿庄里，几乎没有闲人，他们行动起来也颇为顺利。
不过潜伏这件事本身就比较特别，最好是独自行动，碍于张叔不依不饶，方永宁只好带上了他。
至于刘倩和翠花则被留了下来，方永宁顺手将金戈也带走了。
张叔熟悉路径，很快就带着俩人来到了牛壮壮家门口。
仨人也是很随意的翻墙跳了进去，只是张叔却脚一滑，摔晕了过去。
方永宁琢磨了一下，这样也好，便把他随便放在了一辆驴车上，带着金戈摸进了屋子。
屋内果真弥漫着一股香味，俩人忍不住嗅了嗅，顿时感到了一阵身心舒坦，竟有了些困意。
忽然间，方永宁低吟道：“这气味不对劲，退出去。”
说罢，他转身出了门，而金戈紧随其后，刚跨出门槛，那股舒服的感觉立刻消失不见，俩人也将困意一扫而空。
“什么味道，两天了还没散掉？”金戈纳闷道。
方永宁盯着漆黑的屋门，将手电筒打开照了进去，他分析道：“留在屋子里的应该不是一股气味，而是一件物品，我想气味定是从这件物品上散发出来的。”
“有道理，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等等吗？”
“不必。”方永宁撕下了张叔的一条袖子，在院子水缸里沾湿，裹着口鼻又冲了进去。
很快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香囊，往院子里一扔，顿时随风飘散，满院子都是香气。
金戈也学着方永宁，撕掉了张叔的另一条袖子，沾湿水裹在口鼻处。
对着香囊稍稍研究了翻，发现里面只有一些灰粉，具体是什么东西，俩人也是没有个头绪。
之后便转身进了屋子，重新翻找了起来。
首先进去是一条走廊，右边还有一个灶台，灶台与墙壁相连，直接通到了里屋的火炕上。
牛壮壮的家，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了，走廊里除了这个灶台之外，还有一排横柜，里面除了几颗老鼠屎以外，什么也没有。
再往前，左边是西屋，又边是主卧。
俩人分别进了两间屋子，方永宁对着主卧进行了一番研究。
发现地下还有些血迹，应该是牛壮壮被开膛破肚之后留下的，正对着屋门的，是一把椅子，听说牛壮壮是死在了椅子上。
方永宁打量了一番椅子，心说应该就是这个了，便上前检查了一番，但一无所获。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落在了火炕上。
上面除了有一卷被褥之外，剩下的都是码放整齐的啤酒瓶子，里面弥漫着一股尿骚味，这很符合一个单身汉的作风。
火炕的正对面又是一排横柜，上面放着些碗筷，和一台老式电视，只是上面落了一层灰，应当是许久都不曾打开过了。
屋子里除了那个香囊之外，竟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发现。
无奈，他这才去了西屋，和金戈汇合。
金戈拿着手机，依靠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起亮来十分费劲，所以动作会慢一些。
但俩人就这么排查了一会儿，依旧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
无奈，方永宁这才叹息道：“可能有用的东西，都被警方拿走了，我们先回吧。”
金戈应了声，跟着他出了院子，只是看到那个香囊的时候，方永宁总觉得和这东西关系不小。
便准备收集一些香灰，拿回去让张叔研究下。
只是他刚上前一看，顿时拧起了眉，香灰早就随风飘的哪儿都是，只剩下了一只干瘪的香囊。
方永宁满脸后悔，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先把香囊揣进兜里，出去前，顺手把张叔给喊醒。
仨人就这么往家走去。
路上，张叔一个劲的问刚才的事，方永宁其实也没得到什么线索，只弄来个香囊，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张叔。
听完，张叔摸了摸后脑勺，‘嘶’的一声，一看手心有些血丝，但又觉得这事太丢人，索性就没提，直接说道：“香囊拿来我看看。”
香囊的质地有些古老，上面绣着的凤凰也变成了半只，张叔抖了抖它，顿时闻到了一股香气。
这香气扑鼻而来，直接窜入张叔的肺里，本以为他会大赞这气味的香度。
岂料张叔竟是直接惊呼了出来：“是……是它们，真的是它们干的。”
“谁？”方永宁一把抓住张叔的肩膀，质问道。
张叔却哆哆索索的指着香囊，颤声道：“阴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叔被俩人围在中间，一幅小老头的模样，缓了口气这才说道：“这香味我在‘阴兵’出现过的北山闻到过。”
听张叔这么一说，方永宁立刻明白了过来，想必他之前给小孩采药的时候，一定是近距离见到了‘阴兵’，而且闻到了这股香味。
但另一个问题又忽然浮出水面，既然‘阴兵’身上携带着这股特殊的香气，上回潜伏进羊厂的时候也见到了‘阴兵’，怎么那次就没闻到？
难不成上次看到的是幻觉？
现在想起来，羊厂里的‘阴兵’，好像是虚晃着出来的，如果硬要说是幻觉的话，也说的过去。
不过仔细想来，方永宁可不敢这么冒然下结论，毕竟这事太过诡异，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慢慢调查。
仨人回了家已是半夜，刘倩和翠花今日睡一个屋子，方永宁屋里还响着电风扇的‘呼呼’声，与金戈道了别，他便进屋了。
而张叔，因为脑袋疼，也早早的回屋睡了，余下金戈一人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眼明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之后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隔天一早，方永宁喊醒了栓子，俩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出门了。
只是恰好碰到了从外边儿慌张跑回来的张叔。
方永宁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张叔？大早上的您去哪儿了？”
张叔脑袋上缠着绷带，慌忙说道：“熊老大死了。”
“什么？熊老大死了？”
“对，我昨天脑袋被磕破了，沾了一枕头血，疼的实在受不，所以才去诊所里包扎一下，半道上就见乡亲们往三角地走，起初我还不以为意呢，后来听说熊老大死了，这才着急回来喊你们的。”
听张叔这么一解释，方永宁顾不得喊刘倩她们，让栓子先回屋，自己则跟着张叔出了门，一路朝着三角地狂奔而去。
临近跟前时，羊厂外边儿早已围满了人，方永宁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了进去，而那些大脚印又重新出现了院子里。
正中央有一把椅子，熊老大则瘫坐在椅子上，赤着上半身，从胸口一直到小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肠子下水流了一地。
在不远处，熊老二哭哭啼啼的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个大哥大，应该是刚报了警。
至于那两个技术员和老道，则站在他身边，一脸的惊慌。
尤其是老道，仿佛对自己的道行产生了质疑。
看着这一幕，方永宁心头惊惧不已，但令他感到更惊讶的是……空气中同样弥漫着轻微的香味，这股香味和昨晚牛壮壮家的香囊里，散发出的香味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边更稀一些而已。
方永宁猜测应该是在户外的原因，这才导致香气挥发的快一些，不易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