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给我滚过来！”
秦妩听了她的话，慢吞吞走上前去。
她今天妆容变了，脸也做了些伪装。
看上去就是普通清秀，脸上还长着些雀斑的小姑娘。
一身秋水明月楼艺女的打扮。
小怜皱着眉，“哪儿来的艺女这么没规矩？这地方是你能进来的么？”
正想说点更恶毒的话来巩固下人设。
忽然发现，这新进来的姑娘，一直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目光很是熟悉。
再一打量，这身高，这小蛮腰，这小酥肩，似曾相似啊。
小怜眼睛亮了亮。
“你——”
她回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个小宫女。
“再让我听到你们乱说话，舌头都拔掉。滚滚滚！”
小宫女们红着眼睛，逃命似的赶紧跑开了。
荻花宫本是太液池旁边的一处宫苑。
平时无人居住，偶尔贵人们游湖累了，会来这里歇歇脚。
因为太后寿诞，重新收拾起来。
容湛替颜太妃要了这处宫苑休息，派人提前来打扫，便给了小怜作威作福的机会。
一时间宫廊底下没了旁人。
小怜飞扑上来。
“秦姑姑——”
秦妩把她的小脸推开，“走开，不要蹭花了我的妆。”
小怜可怜哒哒。
她看上去又瘦了点，一双眼睛大大的，像是留守在家的小动物终于盼来了主人。
就算不碰到秦妩，小怜也有办法嘤嘤撒娇。
秦妩：“你还有脸撒娇。我看着，没有我，小怜姑姑过得也很快乐嘛。”
小怜眨巴着眼。
“不是呀。你看，她们叫我姑姑。我叫您姑姑。秦姑姑，您现在已经是姑奶奶了呢。”
秦妩：“……你给我少狗腿。”
小怜手脚麻利的在桂花树底下摆了凉椅点心果茶。
秦妩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爹能认出来她服气。
但是小怜……
小怜理所当然脸。
“那当然。当初我被大姑姑派去勾引容湛大人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可把姑姑打量得仔仔细细。”
“这样的小蛮腰，这样的大长腿，这样的……嗯，整个宫里，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秦妩：“……”
你猜测的如此合理，我实在无话可说了。
喝了半盏茶，秦妩又问殷小小。
小怜冷冷一笑，作势朝着她的脖子抓过去。
“你果然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我有什么比不上她的？”
“我容貌比她好，身段比她好，我还比她温柔体贴！”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秦妩：“……”
殷小小两天前已经被带出宫去了。
去到哪里就不知道了。
不过临走前有话留给秦妩。
——“你好好活着。这些时日的招待，改日定然双倍奉还。”
秦妩愤愤地拍桌子。
“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她就感觉不到我对她的爱么！”
小怜斜着眼睛看她。
“她有没有感觉到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感觉到了。”
“说起来，秦姑姑你对殷小小过分关心了，简直比对容大人还好。”
秦妩把点心怼到她嘴里。
“吃你的吧，瞎说什么大实话？”
。
太液池上。
一众贵女登船游湖。
舞阳公主去而复返，却依然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众人看出她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去触霉头。
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大家多少也有些耳闻。
说是舞阳公主数日前的夜宴之后，不知为何触怒了太后。
之前还被罚在章华宫禁闭。
还是临到太后寿诞，公主这才被放出来。
虽然不知具体何事，惹得萧太后勃然大怒。但大抵，应该与公主的婚事有关。
舞阳公主虽然出身高贵，但因为太高贵了，且性子养得极为娇纵。
金都许多权贵其实是对她避之不及的。
这次太后寿诞，察觉的太后有给公主选驸马的意思，很多少年郎君突然就远游从军出门历练去了。
坐在太液池的游船上，周遭的美景一览无余。
忽然，一队侍卫拥着一个绯色蟒服，身量高大的男人，从太液池边的白石虹桥上走过。
女孩子们忍不住纷纷议论。
“那是摄政王吧？”
摄政王日理万机，平日很少出席宫廷酒宴，但萧太后寿诞他总是要露面的。
舞阳公主，也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萧太后毫不留情的训斥还在耳边。
她跟他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的鲁莽，害他遭人暗算，摄政王现在极为厌憎她，连听她说话都没有耐心。
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做的那些事，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喜欢他？
甚至，为了挽回他的欢心，还偷了大夏朝的玉玺给他。
虽然他说过会完璧归赵，可是……
舞阳公主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
“你们听说了么？后日摄政王就要大婚了！”
“我也听我爹说了！”
“就是蜀郡的那个秦家女吧？”
“说起来她进京也有好多天了，有谁见过她没？”
“哎，秦十七，你来说说。”
被叫做秦十七的少女看着精神不是特别好。
听到众人叫她，还瑟缩了一下。
眼角余光朝着舞阳公主瞥去，脸色又白了两分。
秦十七小声道：“没什么可说的。”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闹起来。
“怎么没什么可说的？摄政王都要变成你姐夫了呢。”
秦十七脸色更白了。
摄政王与蜀郡秦家联姻。
虽然他们是秦家在西京的旁支，并不是本家，但也很上心。
今天那秦氏女并没有入宫。
听说，萧太后倒是有懿旨宣她进宫来，只是摄政王推拒了，说未婚妻忙着绣嫁衣。
秦十七知道，并不是绣嫁衣。
是因为，之前原定的秦家嫡枝的秦九娘，不知为何触怒了摄政王。
摄政王言说要与她解除婚约，已经闹到了族老那里。
两家联姻之事，是早就订好的。摄政王在大夏朝一手遮天，秦家也不想树个强敌。
因此思量着再换个姑娘过去。
秦十七出身旁支，身份够不上。
否则她爹就要拿她去填摄政王这门亲事了。
后来听说，秦家嫡枝，刚巧近日有个姑娘在清河郡姑母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