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声音顿时消停。
裴从心赶紧从他手里抢过手机，挂断，然后看向他。
他一挑眉：“干什么这么快就挂了？还没骂过瘾呢。”
几年前就想骂她家里人一通了。
要是她那对吸血鬼父母在面前，他拳头还很痒，指不定还想动手。
不是那个垃圾原生家庭，她当年在A国能过那种日子？
能为了那么一点学费，随便找个陌生男人把自己嫁了？
能去酒吧打工，被当地黑道追债？
后来又能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到处颠簸，住城中村？
裴从心将手机拽紧，却不知道怎的，心情比刚才舒坦了不少。
他对着继母的一番责骂，仿佛骂散了她心内的乌云。
她垂下头，想离开阳台，却听他在背后说：“缺钱的话，跟我说。”
她喉咙一动，半晌才挤出声音：“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了。”
说着，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谢谢你了。”
谢谢。难道她对着他，永远就只有这两个字？
霍朝离看着她背影转入厨房，眼神黯然。
…
晚上睡觉前，裴从心手机响了一下。
拿起来，才看到是银行入账的短信。
是一笔不少的钱。足够她和航航一年生活费。
不用说。肯定是霍朝离转的。他想知道自己的银行账号，也不难。
虽然她说不用，但他还是转了，因为知道她需要。
她坐起身，本想去他房间，还给他，却又定住。
他既然给了她这笔钱，就不会收回来。
但她知道，她也不会用。
欠他的已经很多了。
那么，这笔钱，就暂时放在她这里，当她先保管着吧。
……
第二天晚上，霍朝离陪航航看完喜欢的卡通片，时间不早了。
裴从心出来喊儿子：“航航，该睡觉了。”
航航“哦”一声，跳下沙发，对霍朝离道了声“晚安”，朝自己卧室走去。
裴从心正要回去，却听霍朝离的声音飘来：
“不急着睡的话，聊几句？”
裴从心步子止住，也就站住了。却没回头。更没走过去。
霍朝离也不介意。
她愿意停下来就不错了。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主动——
她不愿意找自己走近，那他朝她走过去好了。
他起身，缓步朝她走过去几步：
“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裴从心轻声回应，依旧没回头。
声音小小的，很微弱，还是跟多年前那个在异国的女学生一样。
“我想知道，六年前，你为什么就那么突然走了，至少应该跟我亲自说一声吧。”
她轻轻回答：“我们的婚姻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到了，我自然就走了。我也留了纸条感谢你了，应该不算太突然。”
霍朝离嘲讽一笑，眼眸明暗一晃，牢牢望向她：
“所以，你跟我结婚从头到尾，真的只是为了争取学费，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哪怕一点点？”
她的背影顿了顿，摇头：“没有。抱歉，我只是想要学费。”
“那后来呢，后来就没有一点喜欢我？”他不死心。
如果对他没意思，他不相信她那样一个保守孤僻的女孩子会随便和他发生关系。
会明知道婚姻即将结束，还将自己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