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瑞克离开审讯室，雷东来问道：“头儿，你相信史蒂芬的话吗？”
“为什么不相信，史蒂芬没有欺骗我们的理由，我去找局长，你也去找乔恩。”
“好的。”
布瑞克和雷东来分成两路，布瑞克上了楼，停在一个房间，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抬起手，停了一会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乔恩呆在自己的办公室，他整理完诉讼状，电脑屏幕在开始的界面停留了很久。
他180度转动椅子，他的桌子后面就是落地窗，正好能俯瞰整个M市的景观，他所在的楼层是60层，他起身，站在窗边，好像所有的建筑都在他的脚下。
他那有些发肿的脸有些不自然地抖动了两下，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没有显示名字的号码、
嘟嘟了两声，对方接听了电话。
“这种时间，你不应该打电话给我。”
“这个手机号不在我的名下，丹尼斯，还在你们的手上吧？”
对方轻笑了一声，“乔恩，以前可没有看到你这么有人情味。”
乔恩的表情不自然地偏向一边，“你是没有看到布瑞克的表情，他这次是一定要得到什么线索才肯罢休，我很担心……”
对方啧了一声，“担心什么，你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好了，有人来找我了，乔恩，我们已经合作了多年，我还希望和你一直合作下去，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知道了。”乔恩模糊地应了下来，他挂掉电话，闭上眼睛，脑中回想起那天载着丹尼斯去见老爷的样子。
金黄色的麦田，长得大约有一人多高，在这里，除了也低外停着的两台汽车，没有一丝现代社会的人气。
丹尼斯从乔恩的车上下来，刚走了几步，就被一群黑衣人盖上黑布，扭送到麦田。
他挣扎不过，最后只能等待黑布被摘下，打开之后，的确是那张脸，那张沧桑的脸。
“丹尼斯，我们又见面了？”
老爷站在麦田的正中央，他穿着英伦的十字格的马甲，里面的内衬是黑色的高领，下身也是磨毛的法式格子裤。
他拄着拐杖，眼神总带着一丝慈祥。
“老爷，是你帮助我离开警局的吗？谢谢你。”
丹尼斯刚想走上前，却被老爷身边的保镖拦了下来，丹尼斯不解地看向老爷。
“老爷，您这是干什么？”
老爷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丹尼斯，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自己并没有好好珍惜，还被抓住了把柄，我本来想要为你们的家族留下一个后人，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
丹尼斯扑通地一声跪了下来，紧张地解释道：“老爷，这只是一个意外，都怪那个史蒂芬手脚不利索，您放心，我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他们什么查不到，饶过我这次吧！”
丹尼斯跪着向前走了几步，可是保镖并没有让他继续前进。
“乔恩律师，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我相信你的判断。”
老爷突然话锋一转，抬头看向丹尼斯后面的乔恩。
乔恩神色复杂地看向丹尼斯，丹尼斯转身跪在乔恩的面前，双手拽着乔恩的裤腿，充满希望地看向他。
乔恩缓缓地说道：“根除祸患是最好的办法。”
老爷投以赞许的目光，背过身，丹尼斯听到乔恩这么说，立马站了起来，恨不得将乔恩五马分尸，但是老爷的保镖将丹尼斯拦住。
“乔恩，你算是哪门子东西，你只不过是一条狗，竟然敢这么说话，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老爷，你千万别听这个人说的话。”
老爷抬手，丹尼斯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乔恩看着远处的夕阳，将这个麦田染红，染红，染得更加的红。
“乔恩律师，还有两个小时有你的客户来洽谈。”
秘书敲门，适时地将乔恩从深思中拽了回来，他回头，笑了笑，拿起手机，“先去会议室等着他们吧，合同都准备好了吗，先给我看一眼。”
“是的。”秘书回到自己的工位拿已经打印好的合同，乔恩整理了一下领带，长吁了一口气，好像把刚才的郁结一起呼了出去。
客户提前了一个小时来了律所，乔恩换上了职业化的笑容，亲切地接待了他们，大厦的楼下，雷东来从车窗仰头看着乔恩办公室的方向。
“刚才来了一个乔恩的客户，听说是民事纠纷。”
坐在副驾驶的同事把资料提给雷东来。
雷东来很快地浏览了一遍资料，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丹尼斯看上去没有一点联系。
“头儿来消息了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搜他一个底朝天！”
“再等等，头儿那边的压力也是不小。”
雷东来烦躁地锤了一下方向盘，“这个乔恩，我一定要把抓进去。”
这边乔恩送走了客人，他站在大厅，目送客户离开，旁边的办公室的人，都在偷偷地看着他，毕竟刚才布瑞克来找他的情镜让其他人看到，难免会有一些流言蜚语。
乔恩迈开长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秘书走上前，对他耳语了几句，乔恩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乔恩走到窗边，打开百叶窗，然后拉开一角，正好看到停在大厦正对面的一辆银色的汽车。
秘书刚刚告诉他，雷东来等人好像在大厦外监视着他，他看了几秒，但是那车却突然跳转方向，向城外开去。
他心里一惊，看来事情多半是暴露了。
雷东来和同事到了现场，从车上拿了手套，翻过警戒线，和布瑞克汇合。
“头儿，什么情况？”
布瑞克神色没有一点惊讶，“死亡时间还要等陈法医过来检查，但是我猜应该是上午6，7点，这里虽然是郊外，但是正赶上今天的周日，肯定还是有一些人的。”
雷东来捂着鼻子，“可是这味儿怎么这么大啊？”
布瑞克走上前，在丹尼斯的遗体周围转着圈子，想能发现什么线索。”
“头儿，我有一个想法。”
“说。”布瑞克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尸体上。
“你说，如果你说的成立，乔恩背后有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先是让乔恩把丹尼斯保释出来，再把他杀了，这个逻辑虽然是通顺的，但是这样乔恩不就暴露了，乔恩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吗？”
布瑞克冷哼一笑，“乔恩当然不傻，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熟能生巧，这个词虽然用在这里很是残忍，但却是事实。”
雷东来挠挠头，身边的几个同事已经受不了这个味道，过了半个小时，法医赶到，进行初步的检查。
布瑞克把刑事部门的下属召集起来，“现在先不要公布消息，依旧将丹尼斯公布为失踪者，我想总会有露出马脚的。”
“头儿，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从一开始还确定了丹尼斯遇害？”
“我说过，乔恩不是第一次，但是只怪我当时能力有限，没有把他抓捕归案，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她逃脱法律的制裁。”
“好的，头儿，我们一起努力。”
布瑞克这几天第一次露出笑颜，他拍了一下雷东来的胸膛，“你先把你这个尸体恐惧症摆脱了在说吧。”
“头儿，你就别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
鉴定室。
布瑞克和雷东来穿着消毒过的衣服，走到陈法医的后面，三个人进了停尸房。
陈法医本来正在解剖丹尼斯的尸体，但是他们两个人突然来了，法医只好先是接他们过来。
先是鉴定室只有他一个人，所以登记这种繁琐的事情也只能陈法医一个人完成。
“陈法医，先告诉我们结论好吗，丹尼斯的死因是什么？”
陈法医慵懒的眸子扫过两个人，“一个人，在河里，泡成这样，你说是为什么？”
陈法医的脾气不是很好，雷东来想要顶嘴，却被布瑞克拦了下来，“陈法医，你说丹尼斯有没有被人杀害的可能性？我不相信他如何努力地想要保释，想要出国，最后却选择了这个方法。”
陈法医看了布瑞克一眼，指着丹尼斯说道：“如果从表面上看，的确自杀的可能性更高，但是我从的胃中提取出了少量的治疗心脏病的药物。”
“他有心脏病？”
“以前有，但是根据他的医疗记录，他应该已经康复了，没有再次服药的可能性。”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陈医生指着丹尼斯的嘴，“你们看这里像不像有人捏过？”
他将一个地方圈起来，“尸体已经发肿，虽然他的身上也有其他的淤青，但是这处的最不自然，更像是人为的。”
“所以说，有人给丹尼斯喂了有关心脏病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