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她抬眸看向余氏。
后者神色如故地瞧着她，这位昔日的贵女如今虽在岁月里苍老了，却依然目光如炬。
“原来祖母早就看出来了。”沅沁抿了抿唇。
“你那点儿小把戏，也就诳一诳旁人。”余氏声音放缓了，不似要追究的样子。
她抬眸看了一眼门口的陶妈妈：“陶妈妈，你着人上茶。”又冲沅沁道：“你先坐下吧。”
“是。”沅沁本有些子慌乱的，可这会儿镇定了下来。
“赵家世子是个身份显赫的，他今日分明与你相见，却替你遮掩。想来对你也有几分用心，你若有想法，不妨说与我听听？”
沅沁连忙走到头前跪了：“祖母，我与小侯爷并无私情。”
余氏没有说话，沅沁继续道：“孙女知他身份贵重，从不敢肖想。此番前去，原是妹妹设计相逼，便想着将计就计给她个教训，叫她将来再不敢做这等蠢事。请祖母明察。”
余氏看着她道：“这些我都知晓，我问的是你自己的意思。”她顿了顿：“你瞧着那赵世子，可觉得欢喜？”
沅沁惊讶地看向余氏，一时也拿不准祖母的用意。
“我……我没这想法。”她吸了口气道：“婚姻大事，本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自当祖母拿主意。祖母觉着，我该寻个怎样的人家才好？”
余氏默然半晌，忽然叹了口气：“罢了，左右八字儿还没一撇，我再仔细想想，再想想。”
她摆了摆手：“我也乏了，你先回屋歇着吧。”
“是。”沅沁福身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路上碰到陶妈妈领着个小丫鬟端茶候在外头。
沅沁笑着冲她们点了点头。
陶妈妈道：“不吃盏茶再走？”
“祖母乏了，我便先告辞了，也不必劳烦妈妈了。”
陶妈妈在老太太身边儿伺候多年，也知方才主子的用意不过是支走她，要与二姑娘说些祖孙二人的体己话儿。不然吩咐摆茶这等子事儿又哪里轮得到她？
所以也没多说，随口点了个丫鬟送沅沁。
沅沁走在路上想起方才之事，忽然就觉得，祖母其实是有些着急她婚事的。
淳家几个小姐里头，大姐儿和四姐儿都嫁了。
同为五房的二姑娘沅沁和三小姐沅雅都已到了婚龄，又有三年重孝在身。
比起前两年定了眉山李家的沅雅来说，沅沁不单年岁要大上一岁，而且婚事也还没着落，难怪祖母会着急盯上了赵之桓这门亲。
只是沅沁并不担心老太太真个动心思将她与侯府攀亲。
当初做个侯门贵女肯下嫁来淳家，老太太就不一个看重权势的人。
而且祁北侯府背靠太子还没落魄，这会儿必不肯接纳一个没了倚仗的庶女。
老太太是个通透的人，沅沁相信她必定能琢磨明白。
回了屋子，刚喝了口茶，桂枝就掀帘子走了进来：“姑娘，柴房里头那位吃饭了。”
沅沁拿茶杯的手一顿，抬起头来：“几时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