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深处的腊梅轩内,暖炉中银骨炭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阴鸷与压抑。窗外,几株腊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花瓣上凝结的霜华在月色下泛着冷冽微光,与屋内摇曳的烛火形成鲜明对比。八支盘龙烛台分列两侧,烛火高烧,焰苗在穿堂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将紫檀木家具的影子投在描金墙壁上,扭曲变幻,宛若鬼魅潜行。
金克与嫣尘儿分坐于梨花木椅上,闭目调息,玄色锦袍与水绿色宫装在光影中静立,周身萦绕的戾气与这富丽堂皇的轩宇格格不入。
榻上,伏挽霜与方嫄被点了穴道,并肩而卧,浑身酸软无力,唯有眼珠能勉强转动。她们身上的锦裙已被扯得微乱,鬓边珠钗歪斜,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沾着些许冷汗。
烛火跳跃间,光影在二人脸上流转,映得伏挽霜紧抿的唇线愈发凌厉,眼底翻涌着不甘的怒火;方嫄微微蹙起的眉头满是焦灼,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一丝病态的绯红,显是又怕又急。
周遭静得可怕,唯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暖炉炭火的“簌簌”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腊梅枝条晃动的轻响。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仍不见孤阴子、孤阳子归来的动静。
四人沉默着,空气中仿佛凝结着不祥的预兆,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让呼吸都变得滞涩。
方嫄悄悄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瞥向身旁的伏挽霜,见她虽闭目凝神,长长的睫毛却在眼睑下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方嫄的心也跟着揪紧,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抠着身下的云锦褥子。脑海中不断闪过之前大玄上人的叮嘱和劝诫。
那时只当是长辈多虑,如今想来,句句皆是苦心箴言。她忍不住想起往日家中父母,父亲伏案批改公文的身影,母亲在庭院中教她插花的慈爱模样,心头一阵凄酸,泪珠儿在眼窝里打转,怕惊扰伏挽霜,只能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任由酸楚在鼻尖蔓延。
就在这时,金克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不见半分调息后的平和,反倒翻涌着浓如寒潭的阴鸷。他起身时,木椅与金砖地面摩擦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伏挽霜与方嫄心头一凛,不约而同地睁开眼,警惕地望向他,浑身汗毛尽数竖起。
金克缓步走到榻边,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周身寒气让周遭温度似降了几分。他俯身伸出手指,指节分明,带着令人不适的寒意,精准地点在二人颈侧的哑穴上。穴道被解的瞬间,伏挽霜喉咙一阵发痒,尚未开口,便见金克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笑意未达眼底,满是不怀好意:“咱们的身份,二位姑娘该猜着了吧?”
伏挽霜霍然坐起身,奈何穴道未解,刚撑起半截身子便又跌回榻上,杏目圆睁,死死瞪着金克,眼中怒火熊熊,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带着压抑的哽咽:“你……你这禽兽,竟……竟然是小王爷朱杨的爪牙!”
金克脸上的笑意更浓,带着几分轻佻与得意,徐徐坐在榻边,手指轻轻抚过伏挽霜散乱的秀发,语气暧昧得令人作呕:“伏姑娘好眼力。不错,是我骗了你,可我……”
“可他是抵不住你的诱惑啊。”嫣尘儿娇笑着打断,莲步轻移走到榻边,水绿色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脂粉香。她的眼神在伏挽霜脸上流连不去,如同带着钩子,贪婪而露骨:“谁叫姑娘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即便你本非方家之人,他也执意要将你带回府中。”
伏挽霜气得浑身发抖,银牙紧咬,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胸口剧烈起伏,单薄的衣料下能清晰看到心跳的弧度。她眼中满是鄙夷与愤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们这般无耻,我绝不原谅!我定要杀了你们!”
方嫄在旁轻轻叹息,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滚落,顺着脸颊滑入衣领,带来一阵微凉。她抬手想拭去泪水,却发现手臂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泪珠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滚落,浸湿身下绣着鸳鸯的锦褥。
“伏姊姊,罢了……都怪咱们不够谨慎,当初不听大玄上人的劝诫,只是……只是我不知道爹娘如今怎么样了,他们若是知道我在王府遭此横祸,定会伤心欲绝……”
金克的手指滑到伏挽霜的脸颊,触感细腻温软,他又偏过头,目光在方嫄脸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微笑道:“二位不必动气,待会儿我自会好好疼惜你们。”
方嫄闻言,脑海中猛地闪过当日被易容成父亲模样的金克搂抱的情景,顿时脸颊绯红,又羞又气,声音细若蚊蚋:“你……你还提!你这无赖!若非你当日伪装成我父亲,我岂会与你这奸人有肌肤之亲……”
说到此处,她实在羞赧难当,猛地低下头去,将脸埋在臂弯中,肩膀微微耸动,泪水透过衣袖浸湿了一片褥子。那份被欺骗、被亵渎的屈辱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就在此时,伏挽霜突然怒喝一声,声音里满是屈辱与愤怒,尖锐得划破了房间的寂静:“你……你快住手!不要……我不要!”
姊妹二人虽被点了穴道,浑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但脑袋与眼睛却全然不受影响。方嫄骤闻伏挽霜的喝声,心头一惊,连忙抬起头望去——这一眼,直吓得她心头“砰砰”狂跳,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原来金克不知何时,已伸手扯开了伏挽霜胸前的衣衫,露出内里翠色的抹胸,那抹翠绿衬得肌肤愈发雪白。而他的右手,竟赫然按在伏挽霜的肩头,带着明显的轻薄意味,动作放肆而无礼。这般赤裸裸的羞辱,直教人心头发颤!
方嫄看得愈发着急,急得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颤声喝道:“住手……快住手!”
话音未落,便见金克手指勾住抹胸的系带,猛地往下一扯——衣衫松开,露出肩头至胸前的大片雪白肌肤,在烛光下晃了晃,格外刺目。
方嫄惊得瞪大双眼,忍不住“呀”地叫出声来,泪水汹涌而下:“你……你怎能如此对待伏姊姊,还不快……快停手!”
她哪里知道,金克与嫣尘儿在江湖上被称作“雌雄双煞”,向来行事乖张,肆无忌惮,毫无底线可言!
此时二人闻言,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同时发出一声戏谑的轻笑,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残忍,仿佛在嘲笑方嫄的天真与愚蠢。
嫣尘儿缓步走到方嫄身边,缓缓坐下,水绿色的宫装与方嫄的粉色衣裙形成鲜明对比,却透着一股蛇蝎美人的妖异。她指尖划过方嫄的脸颊,那指尖冰凉,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感,语气轻佻:“嫄儿妹妹,这可是人间一大乐事,有什么好惊讶的?”
说话间,她那只纤纤玉手,已然缓缓攀上方嫄的肩头,带着不怀好意的摩挲,动作轻佻而放肆。
“你们这两个无耻贼人!”方嫄吓得美目圆睁,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浑身不住颤抖,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几乎破音。
嫣尘儿见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笑意更深,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好妹子,等小王爷把你们玩腻了,我们便废了你们的武功,割去你们的舌头,卖到醉红楼去,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方嫄听得这话,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如同坠入冰窖一般,浑身剧烈一颤!她痛苦地撇过头去,不愿再看眼前的屈辱景象,可这一瞥,却让她如遭雷击,身子猛地僵住,呼吸都险些停滞——
但见伏挽霜身上的衣物已被剥得散乱不堪,仅余贴身小衣,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屈辱的光泽,而金克正俯身在她旁边,姿态猥琐不堪,双手仍在准备撕扯着她仅剩的衣物。
伏挽霜心中怒火焚心,如同有一团烈焰在熊熊燃烧,却恨自己浑身动弹不得,无力反抗。她死死咬住樱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鼻息渐渐沉重,唯有隐忍的啜泣声在寂静中回荡。
方嫄的衣襟被嫣尘儿扯住猛地一提,刺啦一声,她用如毒蛇一般的眼神戏谑地盯着方嫄,似要将她也生吞活剥一般。
“求你,放过我们。”方嫄哀声祈求。
烛火依旧摇曳,映得屋内的人影愈发扭曲。
伏挽霜死死咬着樱唇,隐忍的啜泣声中藏着不甘的愤懑,方嫄的哀求声嘶哑破碎,金克与嫣尘儿的戏谑笑声却愈发刺耳。这些声音在富丽堂皇的腊梅轩内交织,衬得周遭的压抑更甚,宛若一曲绝望的哀歌。窗外的腊梅似也不忍见这般屈辱光景,花瓣在寒风中轻轻颤抖,几片残瓣悄然飘落,如同无声的叹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哗啦”一声巨响,腊梅轩的朱漆门帘被人猛地掀开!一股凌厉的怒气裹挟着彻骨寒风涌入房中,烛火被吹得剧烈晃动,焰苗忽明忽暗,险些熄灭,墙上扭曲的光影也随之乱颤。
孤阳子怒不可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满是怒斥与鄙夷:“好得很!金克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卑劣之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