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挽霜紧咬下唇,银牙几乎要将唇瓣咬破,眼底翻涌着悔恨与不甘,暗骂自己一时疏忽,竟着了这二人的道,如今身陷囹圄,不知前路是生是死。方嫄更是心急如焚,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冰凉地砸在衣襟上,却只能徒劳地挣扎着,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满是绝望。
片刻后,涟王府那座巍峨的门楼便出现在夜色中,朱红大门紧闭,门前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曳,映得守门官兵的铠甲泛着冷光。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四名守门官兵见状,立刻横枪拦住去路,神色警惕,厉声喝问,手中的长枪直指四人,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金克脚步一顿,脸上神色不变,沉声应道:“我等是小王爷的手下,有紧急事务求见,烦请通传一声。”说罢,他左手松开伏挽霜的臂膀,迅速探入怀中,掏出一块莹润的玉牌,抬手亮出,玉牌在灯笼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上面刻着的纹路清晰可见。
守门官兵见他持有王府令牌,语气顿时缓和了几分,脸上的警惕稍减,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连忙道:“几位请稍候,小人这就入内通传。”说罢,快步转身,匆匆踏入王府深处。
金克与嫣尘儿负手立在门前,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周遭,周身散发出的凌厉气息让剩余的官兵不敢贸然上前。方嫄与伏挽霜被两人牢牢钳制着,只能低垂着头,心头的惶恐愈发浓烈,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没过多久,一道黑影快步从王府内走出,来人身穿一身黑衣,头戴尖顶黑帽,帽边悬着的红穗在夜风中轻轻晃动,正是王府的李总管。他目光扫过门前四人,落在金克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几位是?”
金克心中了然,知晓自己先前易容的相貌已换,当即抬手,以衣袖在脸上快速一抹,原本的伪装瞬间褪去,露出了真实的面容。李总管定睛一看,顿时恍然大悟,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拱手道:“原来是金大爷,失敬失敬!只是孤阳子、孤阴子二老此刻并不在府中,他们方才动身去了惊鸿别庄。”
一旁的嫣尘儿见状,也抬手挥袖,抹去脸上的易容,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容展露出来,眉宇间带着几分清冷。她开口说道:“李总管,这两人是孤阳子、孤阴子二老要的人,可否容我二人入内详谈?”
李总管虽早已知晓二人精通易容之术,但亲眼见到这般神乎其技的手段,仍是忍不住暗自惊叹,眼中满是佩服。一旁的守门官兵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竟忘了言语,只觉得眼前这两人手段太过诡异。
李总管连忙收敛神色,躬身道:“自然可以,两位快请进!”说罢,侧身让开道路,引着四人往王府内走去。
踏入王府,庭院深深,夜色中的楼宇错落有致,飞檐翘角在灯笼光下勾勒出朦胧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却掩不住那森严的气息。
金克边走边道:“有劳李总管派人即刻前往惊鸿别庄,通知二老,就说方嫄、伏挽霜已在我二人手中,请他们速速回府。”
李总管闻言,连忙应道:“金大爷放心,小人这就去安排。”
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方嫄与伏挽霜,只见两人虽被挟持,却难掩绝色——方嫄泪眼婆娑,眉目间带着几分柔弱,肌肤胜雪,唇色嫣红,即便狼狈也难掩清丽;伏挽霜则紧抿着唇,眼神倔强,容颜明艳,自有一股凛然之气。李总管心中暗叹,随即转头吩咐身旁一名官兵,让他多带几人,即刻赶往惊鸿别庄传信。
安排妥当后,李总管转身对金克笑道:“金大爷,不如先到‘腊梅轩’歇息等候?”
金克颔首道:“甚好,便是我前次住过的那栋精舍?”
李总管连忙应是,引着四人往腊梅轩的方向走去,夜色中的王府长廊曲折,灯笼的光晕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子,一路寂静无声,只有脚步声缓缓回荡。
王府西首的“腊梅轩”,恰挨着孤阴子、孤阳子二老的居所,是一栋独立小楼。四下里腊梅成林,寒枝斜逸,花瓣凝霜带露,冷香沁骨,风过处簌簌作响,落英铺就满地碎金,清幽雅致得紧,故此得名。
众人踏入轩内大厅,金克目光扫过梁柱间悬挂的墨梅图,转向躬身侍立的李总管,语气带着几分客套:“有劳李总管,若孤阴子、孤阳子二老归来,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在下在房中静候。”
李总管躬身应诺,袍角扫过青石地面,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厅内烛火被带起的风晃了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金克待脚步声远去,转头看向嫣尘儿,眼底闪过一丝急色,压低声音道:“咱们先进内房细说。”
嫣尘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背着昏迷的方嫄,亦步亦趋地跟在金克身后,径直往后进走去。
二人穿过一条覆着青瓦的回廊,廊下铜铃随风轻响,细碎的光影透过雕花栏杆洒在地面,斑驳陆离。转入一间厢房,金克反手掩上门,嫣尘儿顺势将方嫄与伏挽霜垂直放在床榻上——只见二人并排卧着,脸孔朝天,青丝散乱地铺在榻沿,膝盖以下悬空垂落,脚尖堪堪触到冰凉的地面,兀自微微抽搐。
金克放下伏挽霜,转身快步闩好房门,门闩落下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他徐步踱回榻边,眉头紧锁,看向嫣尘儿,语气里满是困惑:“师妹,到此刻我仍想不透,咱们究竟露了什么破绽,竟被他们识破了身份?你可有头绪?”
嫣尘儿缓缓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刺绣,眸中闪过一丝后怕:“我也百思不解。此番若非擒了这对姊妹回府,后果当真不堪设想——怕是此番谋划,要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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