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尘回到东宫，天色已近黄昏。
周边驻守巡逻的禁军比原先多了数倍，来回穿行于城墙宫门之间，在萧瑟寒冬的入夜时分格外冰冷庄严，外人便觉风声鹤唳。
李凉夜一人坐于宫殿屋脊，居高临下，和天空的灰蒙混合成同一个颜色。
若在远处看，李凉夜仿佛置身一个神秘的晦暗梦境，直到长孙无尘来之前，陪伴他的只有身旁那九只脊兽。
“怎么样？夙昭呢？”
长孙无尘跳上屋脊，直接在李凉夜身旁坐下，把白剑置于身后。
李凉夜指了指雪阁的方向，“走了，你那边呢？”
长孙无尘：“这会估计洛雨也到了。”
随即俯瞰四周，特别扫了一眼那座存放那个织娘尸体的房子，发现旁边无人守护。
“怎么就你一个人？”
李凉夜：“这样她们才会来抢。”
长孙无尘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问了个笨问题，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李凉夜：“我已经用司夜令通知其他人不要来，今晚只有我和你把尸体送过去。”
长孙无尘：“行，有你在都行。”
说罢笑了笑，大胆往李凉夜身边靠，直到两人挨着肩。
李凉夜侧过头来看，发现长孙无尘已经在满脸笑意一脸满足盯着他看，他们正脸相对时，长孙无尘还舔了舔嘴唇。
“你、你干什么？”
李凉夜有些慌张，那不是他该有的情绪，或许他没想过这么快就到这一步。
长孙无尘：“还没入黑，天气又冷，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李凉夜喉结上下滚动，“做……做什么？”
长孙无尘神秘兮兮，一只手摸到怀里，当啷掏出一壶金陵春。
“哈哈，没想到吧。”
李凉夜：“……”
长孙无尘把酒壶递过来，“你先来一口。”
李凉夜：“我酒量……”
长孙无尘吧嗒一下把酒塞弹开，直言道：“我知道凉夜兄你海量，在雪阁那晚你是装的。”
李凉夜：“……”
回头瞪了一眼，夜鸢趴在瓦片上打了个无关痛痒的呵欠，回道：“别瞪我，不是我说的，我嘴巴没那么大。”
灵光无辜得理直气壮，“他成了剑主，关于你的记忆和秘密能从白剑看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长孙无尘打了个哈哈，把酒壶递到李凉夜嘴边，“你跑了一天，暖暖身子。”
李凉夜神色缓和下来，取过酒壶喝下一口，之前什么半杯烂醉，一口就倒通通都是假象。
李凉夜并不耽于自己被揭穿，抹了抹嘴角，眼睛看向远方巍峨宫城，单手把酒壶还给长孙无尘。
长孙无尘也喝下一口，捧着酒壶跟随李凉夜的视线看出去。
“凉夜兄。”
“嗯？”
“要是这次的事情顺利过去的话，你有什么打算？”
李凉夜想了想，“你呢？”
长孙无尘：“你之前跟随师父学道时游历天下，去了很多地方？”
李凉夜点头，长孙无尘：“我也想去。”
李凉夜错愕，悄然转头看长孙无尘，发现长孙无尘一脸憧憬看着远方天穹，将思绪延伸到云间。
“好，我陪你去。”
“真的？”
“我没必要说谎。”
“那！那太好了！”
他开始欣然计划，初步设想。
“我们先往西走，出玉门关，我听军中前辈说走过草原荒漠，可以看到千年冰封的大雪山，当然我们不看太久，接着往南走，运气好的话半年可以到岭南，我们从岭南北上江南，不走运河，我们弄条船从扬州出海北上，当然往东走也行，听说海中有仙山，烟涛很微茫，天上地下，我们绕大唐走一个大圈！”
“……”
天便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