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男将不算难见，巾帼之辈更惹注意。
一位使着双刀的女子一上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英姿飒飒，武艺超绝，在对方阵营中七进七出，与对方一位男将杀的热火朝天。
而且……频频使阴招，专门向男兵的胯下发起攻击，明明手段阴损，脸上却笑容明媚，再加上是女流，倒也没引起太多鄙视苛责。
看着女将的眉目，白砚欢便知其是当初在沧山县里见过的那个顽劣女童，十几年过去，出落的如此不俗，桀骜不驯的气质没变，巾帼更胜轻眉。
人皇龙起，将相不缺，此为常事。
当然，对方军中其实也有不少可圈可点之辈，只是年龄和风采上差了许多，对比之下便没甚值得称赞之处。
战斗很焦灼，不在乎生死之后，隐藏在暗处观战的白砚欢慢慢的倒是颇得趣味，第三视角之下，别有一番感悟。
两军交锋没有太大人数和装备上的差异，比拼的便是将领的排兵布阵以及各种及时的谋断。
这一点上，青袍军中不乏天才谋士，虽尚青涩，经验不多，但进步飞快，尤其是柏璟瑜，本就心有绸缪，如今虽暂不上阵，可一道道命令下去，也算是大展身手。
这让白砚欢颇为满意，自己当年的苦心教授与引领还是有些作用的！
就这样，血腥气渐重，一场大战持续了三四个时辰，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满地疮痍，在天色将黑之际，双方极有默契的各自鸣鼓收兵。
今日一战看似平手，但从伤亡和原本之差距上算，隐隐间却是青袍军略占上风，严密周全的战术，无畏勇猛的心态，再加上腹心相照的默契，彼此相合无一可少。
勇猛之军，千锤百炼，不在人数，够精锐就好！
......
兵寝星芒落，战解月轮空。
冬夜渐沉，寒冷将四周的血水冻在了一起，在孤冷的月光下，泛着微光，好不诡异。
白日里的大战，让双方对彼此之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一方忧一方喜，彼此心中诸多计量，各自布防，只是有着许多人彻夜难眠了。
第二日一大早，当天色还未亮透，青袍军一方休憩的士兵们被急促的号角声吵醒，慌忙的披甲上身，排列成阵。
而不远处，那成燕军一方，已经再次迫近而来，不过这一次有着许多修士隐藏在其中。
没要白砚欢提醒，鹿鸣端便早早察觉，知会了柏璟瑜一声，便没多在意，有他在此，别说金丹，就是元婴期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又是一阵鼓声大作中，大军相遇，战斗直接爆发。
当第一个炼气期修士出手之时，跐獠直接从后方一跃而下，一口结束了其性命。
跐獠受过鹿鸣端和白砚欢的调教，如今已是精怪初期，看起来凶猛又残暴，炼气期修士到它面前就是在送口粮，很快就被一年迈的筑基期纠缠住。
而当有其他筑基期修士向没有修为的普通兵将出手之时，便会迎来鹿鸣端的狠辣出手，轻易之间灭杀，根本不留丝毫活路。
本以为鹿鸣端的强势出手，昭示着修为不低，那金丹修士会惊慑的退避逃亡，可出乎预料的反而直接跳了出来，一脸的怒意。
那金丹修士是青年模样，看起来年龄也不算太大，眉眼毅然，带有一丝清冷孤傲，应该不是愚笨之辈，此时怎如此糊涂！
就在鹿鸣端摇摇头要出手灭杀之时，白砚欢陡然现身阻止了他。
厮杀呼喊声隆隆不绝，冬阳不暖，寒意甚重，半空中青年与白砚欢对视着，神色各异，一个惊诧，一个唏嘘。
这青年赫然正是当年在皓昆之地相遇，一路跟随南下的小成儿，快两百多年过去，虽模样变了，可那一双坚毅微冷的眼睛依旧明亮如当年。
而显然，青年成儿也认出了白砚欢，那一份清绝相貌与飘然气质可不常见，纵是两百年要过去了，依旧记忆犹新。
白砚欢嘴角微扬，一个意动，从成儿怀里飞出一块石头落入手中，正是当年自己留下的那一块，如今泛着微光。
显然成儿时常把玩，盘的光滑无比，其中自己留下的道门仙决已经不见，那一滴宇象寺的灯油还暗藏其中。
“你有道根，当年只是给你留下了希望，却不曾想真的能走上这条路，天命与机缘有时真的是很难分辨。
瞧你身上也没有其他仙门痕迹，一直是散修，两百岁成就金丹也是不容易的吧！”白砚欢开口道，神色莫名。
青年模样的成儿，深吸了两口气，盯着容貌几乎没变的白砚欢，安静了足足三息才开口：“还有什么比幼时艰难求生更难之事！修行无非快些慢些罢了！”
“这成燕军也是你所组建的吧？”白砚欢看着下方的厮杀问道。
“不错！”成儿点点头，看着青袍军，神色有些忧虑。
“修士修己身，争天命，你寿命还长，修为也算扎实，尚有前进之路，为何要组建凡人军队征伐疆土？难道你还想做一做开国之君？体验一下帝王之威风？”白砚欢再次问道，疑惑不已。
“战场无情，人命易失，之前不知白前辈是此青袍军背后之人，可否先让下方止战，再言其他？”成儿开口道。
言语中带有对成燕军将士的关切，虽依旧是当年臭臭冷冷的样子，却多了些人情味儿，这让白砚欢心底暂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各自传信，鸣鼓收兵，退后三里。
当战场只留白砚欢和成儿之后，成儿不知为何反而有了一丝拘谨。
斟酌之后，才道：“当年同行南下，白前辈虽表面上不待见我，却实则点化了不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深意，都刻画在我脑海深处。
自走上修行路，也算见了一点世面，两百年里明白了很多事情，如今更能察觉出前辈的风姿不凡与身份贵重。
可也是同样的疑问，前辈为何会屈身与凡人间的军队势力相纠葛？”
“大乱之世，新朝将生，我身份特殊，自有责任！”
白砚欢简单回答，没急着多解释，可却让成儿蹙眉连连。
“你呢？”白砚欢再问。
成儿看了一眼远处，苦笑一声，才道：“您是知道的，我幼时孤苦，见多了皓昆的混乱与百姓的麻木，后来在陈锦州生活，才知道百姓还可以如此舒坦畅意！
当时心中便有心愿，欲将皓昆恢复平静，休养生息，再现千年之前的繁华与富庶，不再有母亲抛弃孩子之事发生！
在修为踏入金丹之后，隐约觉得可与皓昆之地的修士翰旋一二，才开始组建军队，招兵买马，在陈锦州境内壮大之后，几番筹备，才征伐此地！”
成儿回答着白砚欢的疑惑，声音切切，眼中难得的有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这让白砚欢略有一些触动，自己当年的眼光总算没偏差的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