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辰哦了一声：“原来，你是想问我这样做的原因？”
语气若无其事。
仿佛，他根本就是个局外人。
千夜听见这旁观者的语气，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她跺了跺脚，用动作发散心底的怒气：“对，我说的就是这个！说吧，你是不是想利用那份合约，好把我绑在苏氏？”
“你想多了。”苏南辰口吻淡漠。
“我想多了？”千夜冷笑，“苏南辰，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信——”
“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能。”苏南辰开口打断千夜的话，“换句话说，我有钱。你，明白了吗？”
“……”
千夜一下子就哽住了。
她搜肠刮肚了半天，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什么能反驳苏南辰的话。
他有钱，他厉害。
逻辑满分。
千夜胸脯起伏了半天，想骂苏南辰几句，却发现自己连一句有杀伤力的话都想不出来。
她沉默了半天，最终怒骂一句：“你这个混蛋！”
骂完，千夜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回口袋里。
饶是如此，她还不解气，硬生生地在拍摄场地边上快走了半天，才把心底沉积的怒气给发出去。
苏氏。
嘟嘟嘟……
苏南辰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抬了抬眉毛，失笑。
那个女人，刚才骂了他什么？似乎是“混蛋”来着？
很好，她很有胆量。
自从他入主苏氏以来，就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追究这个女人。最多……唔，最多再把她的慈善广告延期一点，也就是了。
这一次，他要让这个广告延期多久呢？
半个月，还是一个月，抑或是直到那个倔强的女人打消离开苏氏的念头位置？
苏南辰一边思索着，一边心情愉快地打开一份合约。
他刚要低头看看合约的内容，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苏南辰淡淡开口：“进来。”
进来的人，是白总监。
“是你。”
苏南辰微微扬眉。
“咳咳，是我。”白总监咳嗽一声，对苏南辰报备，“苏总，文小姐让我问您一句，她的慈善广告什么时候能开始拍摄。”
苏南辰皱了皱眉。听见文若雅的事情，他刚刚的好心情忽然消散了不少：“她想什么时候开始拍？”
白总监讪笑：“文小姐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心急到这个程度么。”苏南辰扯了扯唇角，眼底的神色有些不屑，“那就让她下午开拍好了。我记得，你们那边好像有个现成的广告班子。”
“好的苏总，我知道了。”
白总监答应一声，很是乖觉地转头出去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苏南辰最近对文若雅，可没什么好态度。
因此，他在苏南辰面前提起文若雅的次数，也是越少越好。
走出苏南辰的办公室，白总监哎呀一声，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团队是有了，广告模特也有了。
可这场地，要去哪儿找啊？
白总监咬着笔杆子，开始发愁。
想了片刻，他眼前一亮。
对了，他怎么忘了。他名下的另一个艺人，不是租了一个现成的场地吗？
虽然那个场地已经有人在用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但是，那个场地的面积大得很。按理说，那个人和文若雅，是碰不上的吧？
于是白总监怀着侥幸心理，联系了文若雅。
“文小姐。”白总监咳嗽一声，“我是来通知你拍摄地点的。”
……
下午三点，慈善广告团队总算重新搭好了布景。
这一次，千夜要扮演的是一个家庭主妇。
为了贴合角色，广告团队特地用化妆掩盖了她五官原本出色夺目的部分，让她看上去更加黯淡、贴近现实。
千夜扯下一缕头发放在脸颊旁边，对着镜子端详了片刻。
直到确认自己的形象苍白忙碌，和真正的家庭主妇没什么区别，她才站起来，真正投入广告拍摄。
这部广告，是呼吁大众关心女性心理健康的主题。
千夜饰演的女主角忙碌而默默无闻，沉默地应对着生活中的大小麻烦。
送孩子上学，为丈夫打理服装，做饭，洗衣，清扫房子……
一样样事情做完，足以让任何人累得直不起腰。
随着场景的推移，千夜的腰肢越发弯下去，背影显得单薄无比。
录了几个场面，导演满意地喊了一声：“好，停，可以了！准备下一场！”
千夜听见声音，直起腰来退出场地。
工作人员们开始布置下个场景。
导演走过来，满意地夸奖千夜：“千夜小姐不愧是拿过视后的人呐，演技果然很有感染力。”
千夜笑了下，抬手擦擦额头上滴落的汗珠：“您过奖了。”
“不不，我没有过奖。”导演摇头，极力赞美千夜，“你刚才的表现，几乎要真的让我以为，你就是一个疲惫的家庭主妇了。”
千夜默不作声地笑笑。
她刚才的疲惫，其实是真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告诉导演，她刚才干活的时候特别卖力，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一身的怒气给消耗完。
看见千夜沉默的态度，导演还以为她是谦虚。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来夸奖千夜，忽然，旁边有人喊了一声：“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千夜闻声，和导演一起回过头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远处来了一群人。
那群人有拿着道具的，也有扛着摄像机的，看上去也是一个剧组的样子。
“另一个剧组？奇了怪了。”导演挠挠头，自言自语，“苏氏租下场地的时候，可没告诉过我们，今天有另一拨人也会用这个场地啊。”
说归说，他还是走过去问对方：“你们也是来这里拍广告的吗？”
对方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势，高傲地回答：“对，我们是要给苏氏拍慈善广告的。”
导演听得惊讶，甚至来不及恼火：“你们也是给苏氏干活的？”
“对。”对方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等等，什么叫‘也’？难道说……”
“巧了，我们也是给苏氏拍慈善广告的。”导演笑笑，跟对方打商量，“既然大家都是给苏氏干活的，那咱们就各自占用一半儿的场地吧。你们看，这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