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傅景深伸手紧了紧她身上的衣服，不答反问。
“你也说了，我有医生跟指挥官的人格，手上沾染的血恐怕也不少吧？”
“哪有？”林娇捂着嘴低低笑出了声，“你听到枪声还紧张成那样子。”
那种人的自然生理反应，实在是让林娇感慨人格分裂的神奇。
傅景深却垂着眼，清俊的气质里多了一分淡淡的忧郁，“让你会嫌弃我胆子小吗？”
甚至是，嫌弃他除了会打游戏外，一无是处。
“嗯？我嫌弃你做什么？”林娇微微一愣，不禁摇头失笑着去抓他的手，“知道司景辰为什么造就这样的你吗？因为你的手是干净的，没有罪恶，也没有黑暗，我可以理解，他那么渴望你成为主人格的理由。”
本质上，他们都是一类人。
身处黑暗，所以心中向往光明。
“所以，我们都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去沾染鲜血。你之所以害怕，那也不过是他对你下了心理暗示罢了，否则那两个小喽啰，还不够你练手呢……”
少女痴痴地笑，指尖一笔一划描摹着少年的掌心。
有时候她也想过，司景辰或许不是坏蛋。
因为真正的坏人，造就不出这么好的傅景深……
“那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还存有疑惑？”傅景深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很快转移话题到袭击上，“第一个人没有撒谎的情况下，你却问了两遍话，证明你不相信凶手是牛菲菲。”
少年缜密而谨慎的思维观察入微，在当时就看出了端倪。
“嗯，是有点想不通，毕竟我跟牛菲菲并没有深仇大恨到需要杀人的地步。”林娇也没打算隐瞒，除了疯子会胡乱杀人外，正常人再任性也没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不过……林娇眉眼一弯，“我已经有头绪了。”
“那就好。”傅景深没打算过多介入，只揽着她低声嘱咐，“司景煜的人我暂时不撤回来，直到你办完事情。”
林娇知道他是在护着自己，心中欢喜，脸上也带上了甜美的笑意，轻轻点了下头，“嗯……”
微风徐来，清清爽爽拨弄着脸颊。
不一会儿，傅景深再低头，便见林娇已经熟睡。
他看着少女挂着浅淡笑意的嘴角，眼角眉梢的冷淡化去，像初冬挂在枝头的霜雪遇到了暖阳，一点点被消融。
须臾之间，有一只甲壳虫飘到了少女肩头，他瞧了一眼，旋即皱了皱眉，有些无法忍耐地伸手进口袋，想拿出帕子，可手指刚一动作，便碰到另外一样东西。
黑夜中，万籁俱静。
一副冰冷的，带着金色边框的镜片静静躺在了少年干净的掌心里。
“啊，放我出去！”
耳畔陡然传来一声怒吼，激得傅景深仓皇抬起头，却见身后除了寂静的营帐，前方就只剩下断崖。
四下无人。
是谁在说话？
傅景深只觉得背脊发寒，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那种感觉叫人恐惧。
他的手心一颤，眼镜掉落到了脚下，跌进了万丈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