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摇头：“主上并不弱。”
顾清漪唇角一勾：“世人都觉得我很弱。”
她笑了笑，目光划过一抹苍凉，又似乎是有些悲伤，但只是一瞬，转眼间她又是那个淡然从容的大焱女帝：“秦疏，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光风霁月，我也会有阴暗的、不堪的情绪。”
“嫉妒，谗害，猜忌，贪嗔痴恨……这些所有的阴暗情绪我都有，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这样的处境，哪一天我不信你了，我觉得你要害我，你有不臣之心，你还有那样的实力，你要怎么办？”
“是打算束手就擒任我宰割，还是打算牢牢的抓住手中的权力，让我动你不得？”
“握着手中军政大权，手中掌控着皇族影卫来与我分庭抗衡，秦疏，万一有那么一天，你要怎么办？”
“就算我如今信你，你又怎么能保证，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我依旧初心不改？”
顾清漪淡笑道：“秦疏，人都是会变的。”
这正是秦疏心底的担忧，然而被她这么一说出来，秦疏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主上为什么觉得我们就一定会走到那一步？”
顾清漪看着他不说话。
因为前世他们就走到了那一步，因为前世她就从来没有信过他。
他手里握着苍茫宫，又掌管神策军，朝中大臣被他清洗了一遍，剩下的都是臣服于他的人，所以她从来就不肯信任他哪怕是一点点。
秦疏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我一定任由主上发落，绝不反抗。”
顾清漪摇头：“秦疏，人心是会变的。”
“我现在信你，万一将来哪一天我觉得你势大威胁到我了怎么办？”
秦疏不解的看着她：“苍茫宫历经千载，从来没有哪一任宫主背叛过，更没有哪一任宫主对自己效忠的主上有丝毫不敬，主上为什么会觉得我就一定会威胁到主上？”
“我只是不想惹主上忌惮，可主上为什么也会有这样的担忧呢？”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就他家主上如今这么一副忧心忡忡多愁善感的模样，秦疏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怀孕了。
她生气秦疏能够理解，可这么一副伤心难过的哀愁模样又是为何？莫名其妙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今天也没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到啊！
秦疏差一点真的以为她想要他交出手中的权力了。
他不解，顾清漪更不解：“为什么苍茫宫之主就一定不会背叛？我有这样的担心不是很正常？”
他有权有势，凭什么屈居人下？
秦疏看着她的神色，发现她似乎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模样，有些哑然。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他犹豫了半晌，斟酌着用词，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和她解释清楚：“我成为苍茫宫之主的那一日，辛垣宫主和我说了一些事情，他说大焱皇族自有约束苍茫宫之主的手段，让我时刻谨言慎行，不要自己找死触怒了主上，白白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