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素问按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画不重要。”
林鸣挣脱开，道：“怎么不重要呢？那十年的时间里，我什么也没有，只剩下那些画了。”
他低下身，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道：“每当我看到那些画……我就想起……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即使刻意地试图让自己遗忘那些事，可那段生命里的困顿，此刻却因为一幅画，而陡然间从林鸣的记忆中唤醒。
“我……”
素问打断了他：“真鸣。你看着我。”
林鸣应声，转过头去，看着他。
“都过去了。”素问抱紧了他，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说，“因为，我回来了啊。我在这里。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素问道：“是的，你曾经做错过。但是好在我们足够幸运，还有机会再来一次，不是吗？”
是的。他说得对。过去的事，不该牵绊现在的人。
林鸣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
但素问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你要记住一件事。”
“嗯？”林鸣挑眉，不解道。
素问一边抱着他，一边警告道：“这一次，可没有你犯错的机会了。”
林鸣回抱住他：“不会的。”
能够有重来的机会，是多么的幸运。
所以这一次的机会，不会有人舍得放弃。更何况，他遇到的，是这么好的他。
***
林鸣道：“说起来，我们还没机会，一起在人间逛逛呢。”
不管是做凡人，还是做仙人的时候，他们都没能有机会。不过今天既然路过，逛逛也不错。
素问当然同意，任由他拉着自己，在集市上行走。
两个英俊的男人本就引人注意，不时有姑娘往他们这边投上倾慕的目光，甚至还有大胆的姑娘主动上前。
林鸣忍无可忍，一把拉起素问。
这下，他们两个更加引人注目了。
四下里，有人在喊：“快看，那里有一对断袖。”
姑娘家埋怨道：“这么好看的两位公子……怎么都跑去断袖了呢……让我们这些姑娘怎么办啊……”
另一个倒是看开了：“唉……算了，我们就看两眼吧，也不错……这样的美男子可不多见……”
虽然依旧有人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不过林鸣毫不在意，拉着素问在大街小巷中行走着。
不远处，有位刚出了皇宫，准备前往林鸣故居的皇帝，不经意间，听到了街边的这些闲话，也往那一对断袖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那一眼，她瞪大了眼睛。
那一袭青衣……
还有身边的那个人……
她大喊：“往那边开！那边那两个人！”
她……难道是在做梦吗？
可是梦里也不会有这样的场景……那两个人，还好好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好像他们初遇的时候。
马车已经很近了。皇帝看着他们，没有出声。
她不敢去打扰他们。这如同一个最美的梦，她害怕她一靠近，就会戳破这个梦境。
她只希望……这是真的。
她心想，也许，那个人，真的修仙成功了呢？那样，或许也不错吧……
***
两人最后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天界。
天界，依然还是一片祥和，虽在外面呆了几日，不过于天界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帝君还在原来的殿中。他慈祥地看着他们，大概觉得这一次自己媒人当得不错，扶着胡子，笑眯眯地点头。
素问却不知道这前后发生的故事，只是严肃地向他报告了一下东海的事情：“二皇子继位了。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一切安好。”
“嗯。确实一切安好。”帝君看着他们。
林鸣心想，这个老头觉得安好的，肯定不是东海。
离开大殿，林鸣小声问：“你觉得，帝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素问不解，还是冷静地回答道：“帝君？为人和善，又有御人之能，帝君很好。”
林鸣于是讲了一下去东海之前，帝君和他说的话。
“那还真得感谢他。”素问听完来龙去脉，不禁笑了笑，“要是没有他……也不知道，还得错过到什么时候。”
“也是。”
***
接到离开的消息的时候，林鸣坐在素问的旁边，素问正看着书，顺便和林鸣聊了聊近日天界的一些小事。
不过那些事，于他而言，再也不重要了。
林鸣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会去找我吗？”
素问的眼神好像在说：废话。
但他逐渐开始察觉到，林鸣的情绪不太对劲。他盯着林鸣，问道：“我当然会去找你。为何问这样的问题？怎么了？”
“我可能做噩梦了吧。”林鸣敷衍道。
可是……神仙才不做梦。
素问于是放下书，定睛看着林鸣：“你……不太对劲。”
“你不知道人间的情侣最喜欢做这样的测试吗？没问你我和你娘掉进水里你先救谁就不错了。就是一些小测试啦。”林鸣随口说。
“什么……掉进水里？”素问愕然道，“你？和我娘？”
林鸣试图解释：“人间的测试……凡人，落入水中会死，体谅一下……所以我没问你这个啊。”
“凡人问这个问题，是想知道，究竟爱得有多深吗？”素问皱着眉道。
林鸣点点头：“是啊。这个问题很有趣，不是吗？不过和你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素问却认真地想了想：“那样的话，我会救你的。”
“那你母亲呢？”林鸣一愣。
“我母亲……本是司水的神只。”素问说。
林鸣：“……”
不再想这个无厘头的话题，林鸣忍不住又问：“要是你找遍三界，也找不到我呢？你会继续找下去吗？”
“你……要去哪里？”素问道。
林鸣勉强地笑了笑：“没有。说笑而已。难道我还能去什么三界以外的地方不成？”
“真鸣。”素问认真地看着他，“即使你不在三界之内，我也一定，会有办法，找到你的。”
林鸣笑笑：“好啦。我知道了。”
“你要相信我。”素问严肃地看着他。
嗯。他一定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