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俞曳的办公室也很简单。
丝毫没有奢华的感觉。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为方熠准备了茶。
好茶。
弥漫在办公室中沁人心扉的香味总能令人感到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就和这个有着山毋市首富名头，但是却一点也看不出富在哪里的人一样。
就在你眼前，但是总觉得不真实。
“这份就是当初方鹤轩拟定的合作计划书，你可以拿去。”
接过计划书，方熠心中有些火热，但是还来不及说上一个谢谢，手机突然响了。
很急。
接完季晴雪的电话，方熠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像是自责，又不像，只像是一种叹息。
有时候就是这样。
当你分神于一件私事时，那么正事就会在你最放松的时候出现麻烦。
方熠很清楚直接赶去现场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不过为了抓紧时间，他还是发了一条短讯给季晴雪。
“拍几张现场照片发给我。”
他的忙碌让关俞曳笑了起来。
“现在我相信你是一个很忙的警察，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处理，反正该给你的都给你了，你不用在这里为了这么点事特意用聊天的方式来感谢我……”
“快点去忙吧。”
“谢谢。”方熠不再说虚伪的客套话，站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一步。”
离开办公室时，他才发觉终究还是没有喝到关俞曳的茶，不由苦笑起来。
手机一阵震动。
季晴雪拍摄的现场照片发来了。
只翻阅了两张照片，方熠就停下急匆匆的脚步，双眉紧锁。
被砸碎玻璃的柜台。
基本没什么大损失的首饰店。
还有被毁坏的智能收银机。
问题就出在那台收银机上，以前的收银机都是被焚烧的，但是这一台没有，是直接被砸毁的，看破损的程度，方熠可以肯定劫匪就是用那把有些年头的大扳手干的。
可是为什么不是焚烧？
是同一个劫匪吗？
疑惑使得方熠沉默地伫立片刻，这才重新迈开脚步向现场赶去。
……
那是一种很老式的双轮车改成的餐饮车。
看着后焊上去用来挡风遮尘玻璃罩上全身顶盔掼甲的小骑士，童不恭不觉哑然失笑。
——什么对外接头的经纪人，其实就是一个卖小馄饨的老人。
老人是卖小馄饨的，只卖生的。
通常做这种生意的都是大妈大婶，几乎没什么老头做。
所以这个卖生小馄饨的老人也就显得特别令人瞩目。
他的手脚很快。
童不恭感觉假如不是仔细盯着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看清一个小馄饨怎样包出来的。
不过老人也很懒。
只要玻璃窗中有一份生馄饨，他是绝不会动手去包第二份。
因此他的生意算不上很好。
老人显然是不在意生意好不好的。
悠闲在阳光下抽烟。
童不恭忽然发觉这个老人有一双贼眼。
只要街上走过身材说得过去的女子，老人的眼睛就会发亮，那种光芒根本无法令人相信这是一个老人的眼睛。
童不恭又觉得很奇怪。
骑士可是出名的讲究风度和绅士气质十足的大贼。
为什么会找这么一个猥琐和赤裸裸毫不掩饰心里欲望的老人当经纪人？
怀着这个疑问，童不恭慢慢走到那辆餐饮车边，伸手很随意地摸了摸玻璃罩上那个很威风的小骑士。
是金属做的，在阳光下有些微热。
明明盯着一个胯部扭动有些夸张女子看的老人忽然嘿嘿笑了起来。
“买馄饨还是找人？”
“都行。”童不恭懒洋洋地说道。
那老人的目光忽然就从强烈扭动的胯部移走，来到了童不恭的脸上，微微眯了眯眼，随即突然爆射出远比刚才更耀眼的光芒。
这种耀眼甚至令童不恭不由自主感到一点害怕。
老人忽然低下头猛吸了一口烟，随后连连唉声叹气。
“可惜，真可惜！晚了，太晚了。”
这些话委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童不恭就算再聪明也猜不到这老头在感叹些什么，于是斜了斜嘴，准备提问，但是那老头就在此时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大腿。
“喂，小子，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童不恭眯了眯眼，举目四顾了下。
“喂，老头，刚才有美女路过？我怎么没看见？”
老头一怔，随即又是连连叹气。
“可惜，可惜，晚了，太晚了。”
童不恭只能耸了耸肩。
“喂，小子，知不知道早点遇上我的话，你就有可能成为一个能令全世界瞩目的骑士。”
老头仰着头，一脸骄傲地说道。
童不恭忽然什么都想明白了，笑嘻嘻看着玻璃罩上的那个小骑士。
“和他一样过始终担心被抓的日子？”
老头哈哈大笑，就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然而没过多久，老头突然就止住笑声，狐疑望向童不恭。
“你是警察？”
童不恭耸耸肩，“可以这么说。”
老头奇怪的咦了一声。
“真他妈见鬼了，警察部队什么时候放低要求了，竟然招这种人进队伍，不是摆明了和我们抢人才。”
怪声怪气的话语总令人听了想笑。
所以童不恭只能苦笑。
“喂，老头，我有这么差？”
“当然不差。”老头抬了抬眼皮说道，“对我们这一行来说，你就是百年难遇的人才，你看你的根骨还有天生的坏人眼神，哪一点都完美符合做贼的要求，所以你绝对是一个被警察耽误的大贼。”
看到老头说得口沫横飞，童不恭准确捕捉到闪烁眼神中的虚假。
他终于知道老头想干什么，脸色陡然一沉。
“老头，我要找骑士。”
老头一下子就像没了精神般，垂头丧气起来。
“先买馄饨。”
童不恭看了看玻璃罩中的那份生馄饨，微微蹙了蹙眉。
“多少。”
“一百。”老头伸出一根手指，又变得神气起来。
“没有。”童不恭回答的更加干脆，“一毛都没，但是你必须告诉我骑士现在在哪里，并且安排好我和他谈话的地点时间……”
“要不然……”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眼神中透出的尽是“不怀好意”。
“人才啊！”老头又叹了口气，然后很不情愿招招手，“凑近点，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