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非常疲惫。
张虎见人就得推销自己的产品，天天舌灿莲花，上山下乡，城里城外，喝大酒，吹牛皮。
至于结果，真不知道。
既要想着后头的，又得想着眼下的。
给郁金香当铺添加钱庄属性，这事得搞，可宣传得还不透彻，一时半会也拿不到钱。
但是，眼巴前的窟窿也得堵，他害怕，万一，那帮赌徒们折返回来，要违约赎回自己的镖局股权契约，可真就得完蛋了。
送走醉翁楼东家刘勇。
张虎闭目养神，实在太累了，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在忙活，身心俱疲。
在椅子上一迷糊，他便睡过去了。
“虎哥，虎哥。”
雅间门推开，张虎都不知道，直到二瓜叫了，他才醒过来。
“这位就是我跟你常说的刘莹，莹姐。”
“南岭赫赫有名。”
“经营的买卖有丝绸布料，胭脂水粉，粮食，酒水等等等等。”
“也是咱们张家岭时报的赞助商。”
“不仅买卖做得漂亮，人更漂亮。”
二瓜对着刘莹，向张虎热情的介绍道。
张虎睡眼朦胧，打起精神，站起来迎客人入座:“久闻莹姐美丽动人，今日得见，甚是荣幸。”
他这一句是客套话，也不全是客套，稍稍打量了刘莹，这传闻不假。
精致的五官，略施粉黛，更显风韵，该凹的凹，该凸的凸。
这个年纪，去了青涩，又未衰老，如熟透的红苹果，别有一番滋味。
嗯，果真妖艳的尤物，造谣有时候未必是假。
“哟！”刘莹揶揄一声，道:“虎爷，你这客套话，可真是太假了。”
“您睡眼朦胧，还挺能忽悠人。”
“看样子不太欢迎，那我便不叨扰了。”
说完，转身便朝雅间门走去。
等人都能等睡着，还让人看到，在配上客套话，那就太假了。
二瓜连忙拦住，道:“莹姐，莹姐，最近实在太忙了，我大哥累得够呛。”
“这不为了等您，早早便恭候在此了。”
“实在对不住，您多包涵，多体谅。”
张虎看愣了，他好歹也是草莽新贵，似乎镇不住这妖艳的黑寡妇。
见此情景，赶紧道歉呗。
“莹姐，对不住，对不住，来早了，一个人挺无聊，迷糊过去了。”
刘莹停住了脚步，嘴上确是不饶，道:“看来，我错怪虎爷了，您可是人物，居然让您久等了，抱歉抱歉。”
话反过来，又将一军。
张虎心里憋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太会玩了。
不过，这刘莹对于他很重要。
现在不是摆架子的时候。
他得佯装解释道:“不敢，不敢，莹姐能赏脸，抬举我了。”
刘莹突然就自己拉开椅子坐下，道:“虎爷，开个玩笑，没那么矫情。”
“坐，坐。”
突兀的转向，张虎，二瓜两小伙子都懵了，还能这么玩？
两人只好坐下。
刘莹道:“虎爷，等人，你居然睡着了，不管怎样，终归是不合适，我这心头火没消。”
“你说，是不是该罚。”
“该，该，该。”张虎连连回应，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一口饮尽。
他是没想到，迷糊一阵，还能玩出这些个弯弯绕，还好，问题不大，女人的小脾气而已。
“三杯！”刘莹道。
“好。”张虎除了顺从，似乎也没有其他选项。
又给自己倒上两杯，干掉。
杯子虽小，但酒很烈，挨那么几下闷棍，也挺难受。
刘莹又道:“虎爷，之前经常远远见您挥斥方遒，舌战群雄，风度翩翩，我看得目眩神迷，心驰神往，特别崇拜。”
“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刘莹亲自拿过酒壶给张虎的酒杯斟满，再给自己也来一杯。
初次见面，彼此敬酒，这应该呀，得喝。
张虎喝了。
菜还没上，话题也是客套，商业互吹，东拉西扯。
刘莹却稳稳的掌控着节奏，全是由她推进话题。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虎明白了，这刘莹是要灌自己。
一进门，找个由头，那就是让自己喝。
不知不觉间，自己仿佛被拴住了。
除了点头，就是，对对对，好好好，该该该，喝喝喝。
更要命的是，不知不觉间，张虎已经落到下风。
张虎心下憋闷，他是草莽新贵，刘莹不过富商豪强。
差距之大，重前，他根本就不愿意见刘莹，奈何，当前形势所逼。
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
这女子，了不得，原来女商人玩这一套。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张虎见过厉害的女性，张灵霜，苏月，都算。
张灵霜年纪不大，但账房的各个岗位都熟知，在本行业中，算拔尖，尤其是如此年轻，便有此成绩，难得的人才。
苏月，会偷，会计算，洞察力超强，能一眼看穿游戏的本质，投机行业里的翘楚，女子能干这些的，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
这两人都不是做买卖的。
张虎今天开眼了，见了一回厉害的女商人。
抢占话语权。
挣得主导权。
灌酒。
一系列细微的矫揉造作之举，便将自己从弱势方反转为占优方。
这可不是轻易习得的本事。
等菜上桌的时候，张虎的脸已经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了。
心下暗叹，男人用力量征服世界，女人用矫情征服男人。
娘的，栽了。
张虎心里苦，他能想到会灌酒的女子，那一定是花楼女子。
可眼前这位妩媚，又不失端庄，颇有气场的女商人刘莹，比花楼姑凉还会灌酒。
张虎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南岭的富商豪强里，除了张灵鹤，名头最响的是这位黑寡妇。
毕竟，刘莹的生意乏善可陈，丝绸布料，胭脂水粉，粮食。
很多人也经营这些类别的买卖，咋就黑寡妇冒头了。
张虎知道了，这灌酒的功夫，这妖艳的模样，估计上游供应商被媚眼蛊惑，亏本卖货吧。
“莹姐，歇息片刻，菜上了，咱们先尝尝，我饿了。”
刘莹又找到由头灌酒。
张虎连忙找借口搪塞:“莹姐，真饿了，真饿了。”
咯咯咯……
刘莹掩嘴直笑，那桃花眼勾人心魄，“那这杯先记账上，吃完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