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辞害怕有些话一旦说出，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挽回。
他也害怕有些东西一旦挑明，他们现在的关系就会被破坏，现在一切的风平浪静，都会变成过眼烟云。
他不是那种不敢面对现实的人，可是现在的美好实在是让他有些贪恋，让他舍不得失去。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些顾忌的存在，赫连辞也很想问问苏娆月，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不是想要报仇，让宋将军死？
她对于自己，是不是也怀着杀意？
在姜颜若心里，自己是不是那个害的她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是她想要报仇的对象？
赫连辞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收拢，又一点点用劲，继而又一点点松开，像是在做什么内心的挣扎一样。
苏娆月不是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不过她没有任何表示，反倒将视线移开，让人觉得她没有看到这个细节一样。
她看了看四周，随口一说：“这御花园里种了太多的兰花，若是这一片种上牡丹应该会更好看一点。”
也算是觉得气氛略略有些尴尬，就为了转移话题说的。
只是连苏娆月自己也没想到，第二天来御花园散步的时候，别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不对劲，就只有她昨天指着的那片兰花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全然换上了牡丹。
土壤翻新，又有不少人在这个地方打理，苏娆月看到时候愣了愣。
随后她又忍不住摇头。
这牡丹应该只是巧合，因为她一句话就这样种上牡丹实在也是太夸张了。
她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
要知道这些宠爱可都是假的，赫连辞他根本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她入宫至今一共被他推给替身有足足七次！
每一次苏娆月都记得。
赫连辞只爱他的权势！
“娘娘觉得这牡丹这样种可好？陛下说娘娘希望在这里看见牡丹，就立刻让人连夜送来了上好的牡丹植株，又让人把兰花拔了，直接种上牡丹。陛下这可真的是对娘娘极宠啊！”
有一个像是监工一样的内侍看见苏娆月出现，立刻谄媚地说道。
苏娆月忍不住垂了垂眸，心里也不由感叹这赫连辞的表面功夫做得真好，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要错认为自己是宠妃了。
也难为他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却要处处小心。
那个内侍见苏娆月不接话，也不尴尬，继续说道：“奴才在这后宫也有几十年了，像您这般受宠的倒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像娘娘这般国色天香，也该是冠绝六宫……”
“够了！”苏娆月冷淡地打断内侍的话，看起来是不乐意听到这些话。
苏娆月转身继续走，也不顾内侍狐疑的神色——一般后宫里的娘娘不都是最喜欢听得宠之类的话吗？怎么姜妃娘娘看上去反倒有些不高兴？
红梅、香兰两个宫女立刻跟上去。
“娘娘缘何皱着眉头，是刚刚的那名内侍说错话了吗？”
苏娆月走到小竹林前，伸手攀下一小段竹枝，垂眸似是在细看，又好似有些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