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长桌旁看了一会儿，桑慕寒把目光从顾流年的身上移开，歪着脑袋问殷千玄，“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殷千玄的视线一直就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这会儿见桑慕寒盯着他看了，就把嘴巴一咧，先咧了个微笑给她看，“公开什么？”
“你自个儿的事情，自个儿还没个计划了？”
殷千玄生得又白净又漂亮，桑慕寒伸手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摸小猫小狗似的，又道：“你原本不是打算在祭天大典上公开你恢复得差不多了么，结果，被李二那事给耽搁下来，怎的，就再没点主意了？”
要说他一点计划也没有，桑慕寒是不相信的，毕竟殷千玄这人脑袋好使，又会忍耐，又会演戏。
咧嘴又是一笑，殷千玄这回点头承认了，“有计划的。”
“计划是什么？”
桑慕寒趴到他眼前，和他眼对眼的互相看。
看着看着，她就觉得他的睫毛更翘了，殷千玄眨眼睛的时候，两扇睫毛刷子一样刷过她心头。
心中涌起无限柔情，桑慕寒又是一笑，自觉是捡到宝了。
她眼中的宝贝这时候也笑，还拿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一点，“再过一段时间，便到了各国使臣来东邪国进贡的时候，等到那时，我会在各国使臣面前亮相，同时由父皇宣布我已彻底的恢复神智。”
“这……”桑慕寒想，这也能算是计划？
“那父皇那边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桑慕寒冲殷千玄眨了眨眼，觉着最好是连皇上也不要说，临时的给众人一个璀璨的亮相，但殷千玄还是打算提前告诉父皇，以免他被桑月霞近似母妃的容貌哄花了眼。
顾流年把桌上一溜儿排开的胭脂盒全都检查完了，一回头便看到殷千玄和桑慕寒脑袋凑到一块儿，叽叽喳喳的讲着什么。
他们说上几句就笑了，说上几句就笑了，是个浓情蜜意的模样。
心里倒是没有半点酸溜溜，只是脑子里忍不住想起易溟哲，顾流年于是把眼珠子一转，想着什么时候还是要再找机会开溜，最起码也要去看易溟哲一眼。
“找出来了？”
殷千玄最先注意到顾流年在盯着这边瞧，他的话刚说完，桑慕寒就扭过脑袋，也去看顾流年。
“全都找了一遍了，”顾流年嘟囔着说，“只有这里面的成分和之前我们找到的胭脂成分一样，但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查出什么。”
惋惜的把其中一个胭脂盒递给桑慕寒，顾流年摇了摇头，惊愕道：“用得太干净了，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舔着吃，不是拿来往脸上抹。”
“……”桑慕寒无语的往胭脂盒里一瞧，的确是太干净了，要不是缝隙里有一点点，底部用手一抹也能沾上些颜色，真要以为这些胭脂盒是清洗过的。
桑慕寒盯着胭脂盒瞧了有一会儿，决定让殷千玄调个探子入宫，专门儿的混去伺候桑月霞的宫女里头，瞅着机会了，便弄点她常用的胭脂出来。
顺便，暗地里再查一查胭脂的来源。
“桑月霞原先在桑府里住着的时候，府里就这么几个下人，来来回回，看也看腻了，一旦多出生面孔，立马就能认出来，但宫里不一样，宫女多，一、两个生面孔也不会惹人怀疑，她总不能全用自己带去的人吧。”
桑慕寒把胭脂盒往长桌上一放，继续的说道：“更何况她这会儿，身边除了个教导嬷嬷之外，就剩贤妃赐给她的陪嫁丫头欢儿了，要盯着她，这会儿正是好时候。”
“好，那便依着你说的办。”殷千玄毫无异议的附和了她的决定，“其实，桑月霞入宫那日，我便已经安排了人入宫。”
按照计划，桑慕寒还是跑了趟宫中，把从桑府弄出来的零碎物件送去给了桑月霞，顺便“关怀备至”的叮嘱了她万事不要随着性子，毕竟是嫁了人，不敢再像当初在桑府时候那么自由。
桑月霞以为桑慕寒是看她得宠要来巴结，于是敷衍着应付了便打发她走，桑慕寒趁机在她首饰盒里翻捡，假装她就是来讨便宜的，顺了势的问她讨要胭脂水粉。
“别动，”眼看着桑慕寒从盒子里翻出她常用的胭脂，桑月霞一把夺过，另外的又摸出个盒子往桑慕寒眼前一扔，“你要是想要，从这里面挑，都是皇上赏赐的，是上好的胭脂水粉。”
“你那个给我瞧一瞧，”桑慕寒见她夺走个破旧盒子装的胭脂，当场便“哟”了一声，“又不是多金贵，怎么还不让瞧了。”
桑月霞没吭声，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心也有些皱起。
好一会儿，她还是说话了，“长姐笑话了，这一盒不是胭脂。”
回头让欢儿把宫婢领下去，桑月霞这才悄悄凑过去，把盒子当着桑慕寒的面打开，“这里面的香片，是替霞儿遮丑的。”
“遮丑？”桑慕寒当即一拧眉，“霞姐儿模样越生越好看，哪儿有丑需要遮？”
“这个……”桑月霞脸上一红，露出个难为情的模样，“长姐不知，霞儿其实……其实……”
她不好意思的凑过去，低声在桑慕寒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桑慕寒若有所思的从盒子里捻起几片香片嗅了嗅，又放了回去，“既然霞姐儿有这么个毛病，更应该早来同本妃讲，不知道霞姐儿是不是忘了，神医公子这会儿还在玄王府里。”
“……”
姐妹俩细细碎碎的又讲了些话，桑慕寒这才离去，从桑月霞宫里出来，她便从袖子里抖落出一片香片，放进了提前预备出来的藕色新荷包里。
她这边心满意足的得了手，另一边，殷千玄也蹦蹦跳跳的和皇上告了别。
皇上欣慰的望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抬手一抹眼角的泪水，感叹苍天待他不薄，一方面是把德妃二号送到了身边来，另一方面，是离殷千玄恢复的希望近在咫尺了。
夫妻二人碰了面，随即动身打道回府，拿晓得才进门就听归尘报告说，顾流年收拾出个小包袱跑了，说是三日后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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