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邓布利多还留了一手。狡猾的老家伙。但我想……也许破特先生，你就是那个关键的钥匙。”
哈利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奇洛已经举起了魔杖——不是平时那根看起来磨损严重的旧魔杖，而是一根漆黑的、顶端镶嵌着骷髅浮雕的新魔杖。
“过来。”奇洛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强硬，不再是刚才那种戏剧性的嘲讽，“站到镜子前面来，哈利。”
“不。”
“我说——过来！”奇洛一挥魔杖，哈利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他，拖着他踉跄向前，直到他几乎能感受到魔镜表面散发的微弱寒气。镜子里，他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绿眼睛里满是惊恐。
“现在，”奇洛贴在他身后，声音近在耳畔，“看着镜子。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哈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向镜面。起初，他只能看到自己和身后奇洛扭曲的倒影。但渐渐地，镜中的影像开始变化——他不再是穿着松垮牛仔裤和毛衣的瘦小男孩，而是更加高大、自信。镜中的哈利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血红色的石头，那石头在镜中发出温暖而强大的光芒，然后镜中的哈利将石头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真正的哈利感到裤兜里突然一沉——魔法石真的出现在那里了。厄里斯魔镜不仅能让人看到内心最深的渴望，它还能将渴望变为现实——如果你真正想要的不是利用它，而是找到它、保护它。
“你看到了什么？”奇洛的声音更近了，带着急切的嘶嘶声，“快说！”
哈利吞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看到……我和邓布利多握手。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杯。我们……打败了斯莱特林，连续七年。”
“撒谎。”奇洛的声音冷得像冰，“再给你一次机会，波特——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我父母……”哈利突然灵机一动，“他们站在我身后，对我微笑。”
这是一个危险的试探，但奇洛似乎动摇了片刻。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响起了。
那不是从奇洛嘴里发出的声音。它更低沉、更嘶哑，像是毒蛇在沙地上滑行，又像是从坟墓深处传来的回响。它来自奇洛的后脑勺。
“让我……跟他谈谈。”
奇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他脸上闪过恐惧、敬畏、卑微的复杂神色：“可是主人，您的力量还没有恢复……”
“足够……对付这个……小男孩了。”那声音缓慢地说，每个字都像裹着黏液，“转身……奇洛。”
奇洛颤抖着，开始解他头上一直包裹着的紫色头巾。一层，又一层——头巾很长，似乎永远解不完。哈利感到胃部抽紧，一种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知道即将看到什么，某种本能在尖叫着让他逃跑，但他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
最后一条头巾落在地上。
奇洛的后脑勺上，嵌着一张脸。
那张脸苍白如蜡，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细长如蛇，瞳孔是猩红色的竖瞳；鼻子的位置只有两条细缝，嘴巴咧开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它看起来不像人类，更像是用邪恶魔法塑造的畸形面具——但它是活的。那双红眼睛正死死盯着哈利。
“哈利·波特……”伏地魔的声音直接从那张脸上发出，嘴唇几乎不动，“我们又见面了。”
哈利想说话，但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伤疤突然剧痛起来，像有一把烧红的刀子抵在额头上。他踉跄一步，勉强站稳。
“你一定……很惊讶。”伏地魔继续说，声音里带着某种黏腻的愉悦，“奇洛是个有用的仆人……懦弱，容易控制，但又足够聪明……能混进霍格沃茨。独角兽的血……让我得以维持存在……但无法给我一个身体……我只能像寄生虫一样……依附在别人身上。”
奇洛的身体微微颤抖，但脸上仍然保持着那种狂热的忠诚。
“但魔法石……可以改变一切。”伏地魔的红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尼可·勒梅的小玩具……能制造长生不老药……也能重塑血肉之躯。把它给我，哈利……把你口袋里的魔法石……给我。”
哈利的手本能地捂住了裤兜。魔法石在那里，硬硬的，温暖的，隔着布料散发微光。
“不。”哈利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坚定。
伏地魔发出了类似蛇类嘶鸣的声音——那可能是笑声。“有勇气……像你父母一样。说到他们……哈利，你想再见到他们吗？不是镜中的幻影……而是真正的……活生生的莉莉和詹姆斯？”
这个名字像一把匕首刺进哈利的心脏。他感到呼吸一滞。
“魔法石的力量……不止能让人长生。”伏地魔的声音变得轻柔，充满诱惑，“在正确的双手里……它可以做到更多。死亡……不是终点，哈利。只是另一扇门……而我有钥匙。加入我……我可以让你父母回来。你可以有一个真正的家……而不是住在楼梯下的碗柜里。”
碗柜。他怎么会知道碗柜？
但哈利没有时间细想。愤怒——滚烫的、纯粹的愤怒——正取代恐惧在他体内燃烧。这个人，这个怪物，杀害了他的父母，现在竟敢用他们的名字作为诱饵？
“你闭嘴。”哈利的声音颤抖，但不是因为恐惧，“不许你说他们的名字。”
“为什么？你不想念他们吗？每天晚上……躺在黑暗中……想象如果他们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我可以让那变成现实，哈利。只要你……把石头给我。”
奇洛突然动了。他侧过身，让伏地魔的脸正对着哈利，自己的手则举起了魔杖。一个响指——
轰！
火焰从地面窜起，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诡异的、紫黑色的魔法之火。它们沿着石室的边缘迅速蔓延，形成一个完整的火圈，将哈利困在中央。热浪扑面而来，哈利的皮肤感到灼痛。
“最后的……机会，哈利。”伏地魔嘶嘶道，“加入……还是灭亡。”
火焰在哈利眼中跃动，将他的绿眼睛染成金黄。他感到伤疤的疼痛达到顶峰，但某种更强大的东西在胸中升起——那不是勇气，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清晰的决心。
“我会靠我自己找到方法。”哈利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果魔法石真的能让他们回来……我会自己研究，自己学习，自己做到。至于你——”
他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那枚小金钥匙在火光中闪烁。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奇洛嗤笑一声：“一把钥匙？你以为那能做什么，波特？开锁吗？”
但哈利已经举起了钥匙，深吸一口气，念出了那句他练习过无数次、却只用过一次的咒语：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
奇洛的笑容凝固了。伏地魔的红眼睛眯了起来。
“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
钥匙开始发光，不是反射火焰的光，而是从内部透出的、温暖的金色光芒。
“现在以你的主人之名命令你——”
光芒越来越强，钥匙的形状在光线中扭曲、拉伸、变化。
“封印解除！”
最后一句话落下的瞬间，金光爆发。哈利感到手中的钥匙变得滚烫，形态彻底改变——它伸长、变粗，顶端展开成太阳图案的圆形护手，杖身浮现出细腻的藤蔓浮雕。一秒钟前还是一把小金钥匙，现在已成为一柄华丽的长柄魔杖，杖身长约三尺，通体流淌着柔和的金色光泽，顶端的太阳图案中央，一颗琥珀色的宝石开始脉动，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呼吸。
奇洛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轻蔑变成了惊疑不定。伏地魔的声音尖锐起来：“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魔法？！”
哈利双手握住魔杖——库洛魔杖。他能感受到其中沉睡的力量，像一头巨兽在缓缓苏醒。杖身的温度恰好，重量完美平衡，仿佛为他量身打造。
“我不知道。”哈利诚实地说，举起魔杖对准奇洛和伏地魔，“但我想，它足以阻止你们。”
火焰在他周围咆哮，魔镜在身后沉默，两个敌人站在前方——一个是背叛的教授，一个是附身的黑魔头。额头的伤疤灼痛如烙铁，手中的魔杖温暖如心跳。
十一岁的救世主站在魔法石的最后防线，第一次真正面对他命中注定的敌人。
而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