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的脸在灯光下白了白，他舔了下干裂起皮的嘴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那时候……我看你们往前冲，跟疯了一样，我也不能干看着啊！总得有点家伙壮胆吧！手刚摸到包里的瓶子，还没等我掏出来，一抬头……操，那家伙，鬼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到了我身旁，枪口对着我，吓得我魂都从头顶飞出去了。幸好，手还在包里，他没看见瓶子……后来你们那边闹腾起来，他扭头朝你们开枪，我就装着吓坏了，“噗通”趴在地上，顺手就把瓶子塞裤兜里了。”
“你小子……反应倒是快，也亏得你这一手，好歹给我们哥几个留了点儿翻盘的指望！总比赤手空拳好。”我重重喘了口气，胸腔里像拉风箱。
五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老菜，你说……他们一路没动我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真就留着我们当探路的炮灰？趟雷的肉盾？”
“还能图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周围翻涌的浓雾，“这条路，要么邪乎得超出他们想象，要么就藏着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幺蛾子！需要有人走在前面趟雷，要是真想杀我们……”我冷笑一声，“早八百年前下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现在路到头了，死胡同！你说他们会怎么办？”五哥问我。
“怎么办？”我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你说，当年嫦娥要是不去告天蓬元帅的状，这二师兄是不是就能入主月宫了？”我顿了顿，“屁！答案是绝对的，二师兄只会有比打下凡间、错投猪胎更惨烈的结局。因为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要不是那泡尿撞破了他们的存在，我估计他们会一直像吊靴鬼似的，悄无声息地跟着我们，然后……然后我们几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连个响儿都听不见，就无声无息地烂在这鬼地方！”
“操他祖宗！”五哥狠狠骂了一句，“老菜，照你这么说，真就只能在这儿拼了？可这破地方……”他看了看四周，浓雾仿佛凝固的墙壁，“这雾气浓得跟瞎了似的，什么也看不见。近处的家伙手里有枪，远处的家伙连个屁都看不清。我们动作还不能大，稍微喘口粗气都可能要命，最要紧的是……我们的后路，还捏在人家手里，想跑？门儿都没有！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现在只能盼着九爷那头没撞上人，那两个家伙自个儿退了，那样的话，我们还能撒丫子跑路，可要是他们还猫在哪个犄角旮旯，等着……”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异变硬生生掐断！
眼前那片缓缓翻涌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像有一只巨手在搅动，雾气变得更加粘稠。视线急剧下降，刚才还能勉强看清几米外，眨眼之间，连面对面蹲着的五哥，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心下一紧，猛地转头四顾。
我记得我的位置离那要命的断层边缘不远，大概也就两三步的距离，但此刻，断层边缘消失了，更别提断层下的地面。目光所及，只有这令人窒息的浓雾。
刺骨的寒意，比这地底的阴冷更甚百倍，从我的身体里炸开，瞬间席卷全身！身上汗毛根根倒竖起来，这雾……这涌动得如此狂暴的雾气，太眼熟了，跟上面差点将我变成一具冰冷干尸的一模一样！不，甚至……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