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老者的身影彻底消散,月光下,寂灭山谷的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漆黑大口,弥漫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死寂。林凡握紧手中温润的星辉护符和微凉的路径骨板,最后检查了一遍自身状态。混沌假丹缓缓旋转,灵力充盈;神识清明,将路径图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脑海;各种丹药符箓触手可及。他看了一眼肩头紧张得鳞片微张的蓝灵,传递过去一道安抚的意念,随即眼神一凝,不再犹豫,身形晃动,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山谷的阴影之中。
一踏入山谷范围,环境骤变。
空气中弥漫的幽冥死气浓度陡然提升了数倍,阴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四周的光线变得极其黯淡,月光被一层无形的灰黑色雾气扭曲、吞噬,只能勉强勾勒出嶙峋怪石的轮廓。脚下是松软而冰冷的黑色尘土,踩上去悄无声息,却隐隐传来一种吸附力。更令人不适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死寂威压,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让人心神不宁。
林凡立刻运转虚空同尘术,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几乎与周围的岩石阴影融为一体。他没有立刻激发星辉护符,护符时间有限,必须用在刀刃上。他依靠混沌之气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防护,抵御着死气的侵蚀,同时将神识如同蛛网般小心地向前方和四周蔓延开去,感知着路径图标注的危险区域。
按照骨板地图的指引,他选择了一条紧贴着左侧岩壁的狭窄路径前行。岩壁冰冷粗糙,布满了诡异的蚀痕,仿佛被某种强酸腐蚀过。前行不过百丈,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地图标注右侧为“残魂啸谷”危险区。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林凡也能听到从右侧峡谷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凄厉尖啸和哀嚎声,那声音直透神魂,让人头皮发麻。隐约可见峡谷内飘荡着一些模糊扭曲的透明影子,散发着浓郁的怨念和死气。林凡毫不犹豫,按照地图指引,选择了左侧相对平静的路径,同时更加小心地收敛神魂波动,避免引起那些残魂的注意。
继续深入,地势开始向下倾斜。空气中的死气愈发浓郁,甚至开始凝结成淡淡的灰色雾丝,缠绕在岩石之间。光线几乎完全消失,林凡不得不运转目力,眼中泛起淡淡的混沌之光,才能看清前方数丈的景象。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他自己轻微到极点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及蓝灵偶尔因紧张而发出的细微鼻息。
又前行了约一里,根据地图提示,他接近了第一处需要重点探查的“死气溢出点”。这里是一处较为开阔的洼地,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如同沸水般不断翻滚着灰黑色气泡的泥潭,浓郁的幽冥死气正从潭水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比周围环境的死气精纯数倍。
林凡隐藏在洼地边缘一块巨岩后,没有贸然靠近。他仔细观察泥潭,发现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潭边散落着一些惨白色的碎骨,有人形的,也有兽形的,骨骼表面布满被腐蚀的痕迹。他小心地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神识,如同触角般缓缓探向泥潭。
神识刚一接触潭水表面,立刻感到一股强烈的阴寒侵蚀和怨念冲击!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一些破碎的、充满痛苦和杀戮的画面碎片!林凡闷哼一声,连忙收回神识,脸色微白。这泥潭中的死气不仅精纯,还蕴含着极强的负面情绪和腐蚀性,绝非自然形成。
“像是……某种炼尸或聚阴的邪阵残留……”林凡心中凛然。他仔细感知死气流向,发现这些死气并非均匀散发,而是隐隐朝着山谷更深处的某个方向汇聚。他记下这个特征,并在泥潭附近仔细搜寻,果然在一处岩石裂缝中,发现了一小块被死气浸染成灰黑色、 表面刻有模糊扭曲符文的破碎骨片!这骨片的材质和符文风格,与他从幽冥教刺客那里得到的骨片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粗糙古老!
“果然有幽冥教活动的痕迹!”林凡将碎骨片小心收好,作为证据。他没有在此久留,标记好位置后,继续沿着地图路径向下一个探查点前进。
接下来的路途更加凶险。他成功避开了地图上标注的一处不稳定的“空间褶皱区”,那里空间扭曲,光线折射出错乱的幻象。又小心翼翼地绕行了一片“古阵残垣”,那里残留着破碎的阵基和肆虐的混乱灵力流,偶尔还会触发一些残存的防御禁制,射出几道暗淡的能量箭矢,都被林凡险险避过。
途中,他还遭遇了几波游荡的“死气侵蚀体”。那是一些被死气长期侵蚀而变异的本土生物或古战场残骸,形态怪异,如浑身长满骨刺的尸狼、漂浮的怨灵影子等。这些怪物实力不强,大多在筑基期左右,但数量不少,而且毫无理智,充满攻击性。林凡不欲纠缠,凭借虚空同尘术和灵活的身法,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便以雷霆手段迅速击杀,用混沌之气将其残骸湮灭,避免引来更多麻烦。蓝灵也发挥了作用,它的星辉对死气生物有一定克制,能发出微弱的光芒干扰对方感知。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艰难潜行,林凡终于接近了地图上标注的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死气溢出点”。根据地图显示,这里已经深入山谷腹地,距离那所谓的“封印核心区域”不远。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如同被陨石撞击形成的环形山底部。山壁陡峭,呈现不祥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环形山中央,是一个直径约百丈的巨大黑色深坑!坑内并非泥土,而是翻滚不休的、粘稠如液的精纯幽冥死气!浓稠的死气如同黑色的岩浆,不断从坑底涌出,发出“咕嘟咕嘟”的可怕声响,散发出足以让假丹修士神魂冻结的恐怖气息!深坑边缘的地面上,布满了无数玄奥复杂、却已残缺不全的暗金色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竭力束缚、净化着坑中的死气,但明显力不从心,光芒黯淡,许多符文已经断裂、模糊。
“这就是……封印的核心?或者是一处重要的泄漏点?”林凡心中震撼。此地的死气精纯度和总量,远超第一个泥潭百倍!那些暗金色符文,应该就是星尘族先祖布下的封印残阵!
他躲在一块巨大的、半埋在黑色尘土中的石碑后,仔细观察。深坑周围的死气几乎凝成实质,虚空同尘术的效果大减,他不得不轻微激发星辉护符,一层柔和的星辉光罩笼罩全身,将侵蚀而来的死气隔绝在外。光罩与死气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他注意到,深坑边缘的符文中,有几处断裂的痕迹非常“新”,不像是岁月侵蚀,反倒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破坏的!而且,在深坑对面的一处岩石阴影下,他似乎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死气阴火的法术灵光一闪而逝!虽然瞬间消失,但那股灵光中蕴含的阴冷、秩序的气息,与幽冥教功法极为相似!
“有人!而且刚离开不久!”林凡心中一紧,立刻全力收敛气息,将身形彻底隐藏在石碑之后,心跳加速。难道幽冥教的人已经潜入到这里了?他们在破坏封印?
他屏息凝神,耐心等待。时间一点点过去,深坑周围除了死气翻滚的声音,再无任何异动。但那惊鸿一瞥的灵光,和断裂的符文,都指向了人为的痕迹!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冒险靠近探查那处断裂的符文时,异变突生!
“嗡——!”
他怀中那枚被混沌之气层层包裹的神秘骨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灼热感透过包裹传来!与此同时,下方那巨大的黑色深坑中,翻滚的死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向上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点深邃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幽光,缓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