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殿内，药香弥漫。
季风正一丝不苟地讲解着几种基础灵草的特性，阿楚看似认真地听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这些低阶草药，她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毕竟现实里她可是能炼制高阶丹药的人。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在这个幻境里，她的炼丹能力是不是也被压制了？能不能动用？
“季风师兄，光认药好像有点枯燥啊！”
阿楚眨了眨眼，带着点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我想试试自己动手，行吗？就试试最简单的！”
季风愣了一下，看着阿楚亮晶晶的眼睛，犹豫道：“炼丹需要灵力支撑，你才炼气一层，灵力微薄，控火更是艰难，很容易失败的。”
他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但更不想她因为失败而沮丧。
“没关系啦！试试嘛！失败是成功之母！”阿楚笑嘻嘻地说着，心念一动，尝试沟通灵戒。
让她惊喜的是，灵戒虽然打不开，但她存放在里面常用的那个小巧的赤铜炼丹炉，竟然被她成功取了出来！
炉子只有巴掌大小，古朴精致，散发着淡淡的温热感。
“咦？”季风看到阿楚手中凭空出现的丹炉，有些疑惑。
这丹炉虽然不大，但造型古朴，隐隐有灵光流转，绝非凡品，不像是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能拥有的。
“阿楚师妹，你这丹炉……”
阿楚心里一紧，暗道不好，光顾着试能力，忘了这茬了！
她赶紧编了个理由，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这个啊……是白云子师叔祖看我顺眼，随手送我的小玩意儿，说让我先练练手。”
她心里默默对那位只见过一面的白云子长老说了声抱歉。
“白云子师叔祖？”季风恍然，眼中的疑惑散去！
师叔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赐下宝物倒也不奇怪。
他看着阿楚捧着丹炉那副珍视的模样，心头微软，点了点头：“既然师叔祖所赐，想必不凡。不过你修为尚浅，切不可贪功冒进。”
“你先从最简单的【回春散】开始尝试吧，只需三种草药，炼制也相对容易些。”
“好！谢谢师兄！”阿楚见糊弄过去，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她按照季风的指点，选取了炼制回春散所需的清心草、凝血花和宁神叶各一份。
然后她抱着丹炉，想找个角落坐下开始尝试。
“等等。”季风突然出声，指了指旁边一个铺着软垫的蒲团，“坐这里吧，那边石板凉，坐久了不舒服。”
阿楚愣了一下，看向季风指的那个蒲团，又看了看季风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微微一暖。
这个“冰块脸”师兄，还挺细心的嘛。她坐了过去，将丹炉放在面前。
深吸一口气，阿楚收敛心神。
她先是装模作样地回忆了一下回春散的丹方和步骤，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炼气一层灵力，指尖逼出一缕细若游丝的火苗，点燃了丹炉下的灵炭。
控火、投药、淬炼、融合……每一个步骤，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异常艰难。
灵力太弱，火候时大时小，极难控制；神识也无法精细操控药液融合。
果然，第一次尝试，刚投入第二味药材，就因为火力不稳，“噗”的一声，炉内冒起一股黑烟，药材瞬间化为了焦炭。
“呃……失败了。”阿楚吐了吐舌头，有点懊恼，但更多的是验证后的结果！
她的炼丹经验和感知还在，但修为被压制得太狠，很多精妙手法根本用不出来，真的只能从头开始练了。
“无妨，初次尝试，失败是常事。”季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安慰着她！
“凝神静气，感受火力变化，灵力输出需平稳绵长，不可急躁。”
“嗯！”阿楚点点头，清理了丹炉，再次尝试。
第二次，第三次……接连失败。药液不是被烧焦就是无法融合。
炼气一层的灵力，支撑炼丹确实太勉强了，没一会儿她就感觉额头见汗，灵力快要见底。
但阿楚没有气馁。她骨子里有股韧劲，而且她清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是技术，是“硬件”跟不上。
她需要适应这具身体和这点微末修为下的炼丹方式。
她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一点灵力，又开始第四次尝试。
这一次，她更加专注，完全沉浸在控火和感知药性变化中，努力用最少的灵力，做出最精准的操控。
时间一点点过去，丹霞殿内的光线渐渐变得柔和。
当阿楚第五次将灵力注入丹炉，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最后一丝药液融合时，炉内终于传来淡淡的药香！
成了！
虽然成色只能算下品中的下品，丹药表面坑坑洼洼，但确实是成丹了！
“成功了！”阿楚欣喜地低呼一声，顾不得擦汗，小心翼翼地从炉底取出三颗卖相不佳的回春散丹药，献宝似的捧到季风面前！
“季风师兄！你看！我炼成了！”
她仰起头，脸上因为兴奋泛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暖阳。
季风看着阿楚那满是汗渍却洋溢喜悦的小脸，心中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见过太多炼丹天才，初次成丹便是中品甚至上品，但从未有人像眼前的少女这样，因为炼制出最劣等的丹药而如此发自内心的开心。
那种专注、坚韧和成功后的喜悦，有一种触动人心灵的力量。
他冷峻的嘴角上扬了一下，声音依旧平淡：“嗯，尚可。炼气一层能成功凝丹，已属不易。多加练习，控火和灵力运用会越发纯熟。”
得到肯定，阿楚笑得更开心了，小心地将那三颗“丑丑”的丹药收好。
虽然品相差，但这是她在这个幻境里，靠“真实实力”炼成的第一炉丹！意义非凡！
“谢谢师兄指点！”阿楚诚心道谢。
季风微微颔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时辰不早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回去好好调息，恢复灵力。贪多嚼不烂。”
“好！”阿楚乖巧应下，收拾好丹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发麻的腿脚。
两人走出丹室，正好遇到季云和阿荷也从另一边走来。
季云依旧在阿荷身边说个不停，阿荷则是一脸平静地听着。
“哟！出来啦？阿楚师妹，炼丹练得怎么样？”季云笑着打招呼。
“成功啦！虽然品相差了点！”阿楚扬了扬小拳头，脸上带着成就感。
“可以啊！第一天就能成丹！比我强多了！”季云竖起大拇指，然后看向季风，挤了挤眼睛！
“怎么样，季风？当老师的感觉不错吧？”
季风没理他哥哥的调侃，只是淡淡地说：“走了，去饭堂。”
四人便一同离开丹霞殿，朝着饭堂走去。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楚跟在季风身边，心情很好，时不时跟姐姐和季云说两句话。
季风虽然依旧话少，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似乎消散了不少。
阿楚偷偷瞄了一眼季风线条冷硬的侧脸，心里想着：这个“少年季风”，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