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的瞬间，老夫子正把咖啡杯搁在桌角。屏幕亮起，一条消息弹出来：“目标人物上传文件进度67%，预计十五分钟后完成。”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办公室门就被猛地推开。
大番薯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扶着门框喘气，脸涨得通红。他三根头发歪在额头上，衬衫领子翻到了外头，一看就是从技术部一路跑过来的。
“找到了！”他声音拔高，“堂弟在外面养人！还买了别墅！”
老夫子没动，只抬眼看了他一下。
“不是普通房子，是那种带花园泳池的大别墅！”大番薯挤到办公桌前，把手机递过去，“我在查他那个匿名爆料平台的云端备份时，不小心刷到一段录音，是他和一个女的打电话，说‘等我处理完家里事就离婚娶你’——这都几年了，他还骗人家要结婚！”
老夫子接过手机，点开音频。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说好会娶我的……现在连孩子都三个月了，你还让我住郊区那破房子？”
录音里有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动静。
他听完，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金手指界面，输入指令：【关联该房产交易记录与贷款信息】
系统响应很快。
屏幕上跳出一份购房合同扫描件。买方是陈氏集团旗下一家子公司，贷款金额两千八百万，还款责任人写着堂弟的名字。物业地址显示位于城西高档住宅区，产权登记尚未完成。
“用公司名义贷款，自己住进去。”老夫子低声说，“钱没进账，信用却透支了。”
大番薯凑过来看了一眼，瞪大眼睛：“这不是挪用公款，这是直接拿公司当提款机啊！要是被银行查出来，得赔三倍违约金吧？”
“不止。”老夫子关掉页面，“一旦曝光，证监会可以立案调查，税务也会跟进。他不仅得退钱，还得坐牢。”
大番薯倒吸一口凉气：“那他完了。”
老夫子没说话，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堂弟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那边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在准备爆料。”老夫子语气平稳，“但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也在盯着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想干什么？”堂弟的声音冷了下来。
老夫子没回答，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再次响起——女人抽泣着说：“你说好会娶我的……你现在连离婚都拖着！”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低沉的质问：“你哪来的这个？”
“不重要。”老夫子说，“重要的是，这段录音已经同步到了五个不同的云端账户。只要我按下发送键，它就会出现在你老婆、你父亲、还有集团监事会每个人的邮箱里。”
“你不能发！”堂弟突然吼了出来，“那是私事！跟公司没关系！”
“可你用公司名义贷的款，跟公司没关系？”老夫子反问，“那栋别墅挂在子公司名下，贷款审批材料是你亲手签的。你以为没人发现？”
“那是……那是临时周转！”堂弟语速加快，“我没想占公司便宜！就是借个名头，迟早要转出来的！”
“那你老婆知道吗？”老夫子打断他，“你情人知道吗？董事会知道吗？银行知道吗？”
对方不说话了。
老夫子继续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上传你的爆料文件，然后等着我把你挪用公司信用、婚外同居、隐瞒重大资产转移的事情全抖出去；二是停下来，回来谈谈。”
“谈什么？”堂弟声音发颤，“你们就想看我跪下是不是？”
“不是跪下。”老夫子说，“是做个决定。副总的位置还在。海外业务板块也归你管。只要你签一份承诺书，保证不再擅自使用公司资源，不再干扰管理层交接。”
“你还让我当副手？”堂弟冷笑，“我都这样了，你还肯留我？”
“我不在乎你做人怎么样。”老夫子说，“我在乎的是公司能不能稳。你要是彻底翻脸，大家一起难看。你要是愿意收手，还能保住一点体面。”
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
接着是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人滑坐在地上。
“别发那段录音……”堂弟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求你……别让我老婆看到……孩子也不能没有爸……”
老夫子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计时，已经过了三分十四秒。
“我可以暂时压住。”他说，“但你要立刻停止所有对外发布行为，删除已上传的文件，并且明天上午九点，亲自来我办公室签字。”
“我……我可以删文件……”堂弟喘着气，“但我不能保证我爸那边会不会……”
“这件事只在我和你知道的范围内。”老夫子说，“只要你配合，就不会扩大。”
“真的？”堂弟声音里透出一丝希望。
“我说话算数。”老夫子顿了一下，“但下次再犯，我就不会再打了这个电话。”
电话挂断后，办公室恢复安静。
大番薯站在原地，嘴巴微张，半天才憋出一句：“他……他真认怂了？”
老夫子把手机扣在桌上，点头。
“人不怕狠。”他说，“怕的是底牌被人掀开。他以为自己在反击，其实早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大番薯挠了挠头：“那接下来怎么办？他要是明天不来呢？”
“他会来。”老夫子说，“一个男人可以不要脸，但不会不要儿子。”
话刚说完，手机又震了一下。
技术部新消息：【目标人物已卸载“匿名爆料平台”，正在清除本地缓存文件】
老夫子看了一眼，顺手点了确认接收。
大番薯凑过来问：“要不要再给他加点压力？比如偷偷寄张照片给他老婆？吓唬吓唬他？”
“不用。”老夫子摇头，“吓得太狠，反而会拼命。现在这样最好——他知道我在盯着他，也知道我能放过他。”
“懂了。”大番薯嘿嘿一笑，“留条活路，他才肯听话。”
老夫子没笑，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笔，在记事本上写下一行字：【调解会议时间调整至明早十点，议题：管理权交接最终方案】
他刚写完，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看了眼大番薯，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语气急促：“你是老夫子吗？我……我是阿凯的情人……我听到你们的录音了……我不想闹大，但我现在怀孕三个月，他一直不给我钱，我快撑不住了……”
老夫子眉头一皱。
大番薯立刻竖起耳朵，眼睛睁得老大。
“你说什么？”女人声音突然变小，“你不能挂电话！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帮我！我不是为了钱，我是怕孩子生下来没人管……”
老夫子握紧手机，目光落在桌上的记事本上。
本子上，“阿凯”两个字被圈了起来，下面画了一道横线。
他开口说：“你现在在哪？”
女人报了个地址，在城西某小区。
“你别出门。”老夫子说，“等我消息。”
挂掉电话，大番薯紧张地问：“她怎么知道你号码？还主动打过来？”
“不知道。”老夫子站起身，抓起外套，“但她既然敢打，说明已经走投无路了。”
“那你去见她？”大番薯愣住，“万一是个陷阱呢？”
“不是陷阱。”老夫子走向门口，“是机会。”
他的手搭上门把手时，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堂弟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我明天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