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的右手还在抖。晶化的纹路从肩膀往上爬，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长出来。她没把手从地里抽出来，能量还在往身体里冲。风带着灰打在脸上，她眨了眨眼，眼睛有点模糊。
“再来。”她说。
陆沉渊靠着柱子，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他的掌心闪了一下银光，很快稳定下来。顾寒声左臂接口的白烟散了，武器系统重新启动，发出一声轻响。
模拟战场再次开始。
这次敌人变了节奏。不再是一波接一波地冲，而是有时快有时慢，有人往前有人后退，路线乱七八糟。江星澜盯着前方，脑子里只留三秒的画面，不敢多看。她知道每用一次星轨回溯，身体就会更沉一点。
“来了。”她小声说。
信号发出，星核脉冲穿过空气。
陆沉渊没动，系统自动反应。裂隙打开，两米宽的空间断层挡在敌人面前。顾寒声立刻开火，炮口亮起强光，炸翻最前面三个人。
第一轮成功。
第二轮，敌人分成三路进攻。左边假装攻击，右边绕后，中间藏着一个自爆的人，直冲三人站的位置。江星澜感觉到能量波动不对，提前0.5秒发出警告。
裂隙准时打开。
炮火跟上，把那个自爆的人打偏，爆炸被挡在外面。
“有用。”顾寒声看了眼数据，“协议现在能应付不按套路来的攻击。”
第三轮，敌人换了方法。他们先全部后撤，看起来像是空了。就在三人准备反击时，地下埋的陷阱突然爆炸，冲击波直冲他们的位置。
江星澜反应慢了半拍。晶化让她的手指僵住，信号延迟了0.8秒。
裂隙没及时打开。
顾寒声马上展开机械臂，撑起一面能量盾。冲击撞在盾上，他整个人被掀出去半米，左臂接口又冒烟了。
“不行。”他翻身起来，“他们学会骗我们了。”
江星澜咬牙。刚才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陆沉渊的记忆——密室、锁链、血迹。契约在发烫，过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进来。
“不能只靠我。”她说，“如果我卡住，整个系统就停了。”
陆沉渊擦掉嘴角的血，抬头看她。“你说怎么办。”
江星澜闭上眼，想了几秒。“你的记忆闪回是有规律的。每次看到过去的事，都会引起能量波动。我们可以把它当成备用信号。”
顾寒声眼睛一亮。“你是说，用他的记忆当触发点？”
“对。”江星澜睁开眼，“两个信号源。我发脉冲是主路，他闪回记忆是备路。只要有一个启动，系统就能运行。”
陆沉渊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可以。”
顾寒声马上改协议。他把陆沉渊的生命体征连进共享通道，设定记忆波动达到一定值时，自动激活裂隙程序。同时，他在指挥系统里加了新规则——任何人发现危险，都能直接唤醒另外两个人的系统底层权限，不用等确认。
“去中心化。”他说，“谁先发现问题，谁就能下令。”
第四轮测试开始。
敌人还是用老办法，先退再炸。江星澜这次没压记忆干扰，任由画面闪过。就在她走神的一刻，陆沉渊的身体突然一震。
他又想起了过去。
画面一闪：密室门打开，一个穿黑袍的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发光的碎片。
系统感应到波动，自动启动。
裂隙打开，正好挡住爆炸路线。
顾寒声立刻开火，三连击打穿敌方核心。
“成了。”他松口气，“双触发生效了。”
第五轮，敌人加大难度。三组人同时行动，一组正面强攻，一组从侧面偷偷靠近，还有一组在远处启动装置，干扰他们的能量频率。江星澜感觉体内的星核在震动，像被人抓着摇。
她稳住呼吸，把星轨回溯降到最低。每一次预判都很危险，但她必须撑住。
“第一节点，三秒后。”
信号发出。
裂隙开启。
“第二节点，一秒后。”
再次命中。
“第三节点——”
话没说完，她身体猛地一抽。晶化已经爬到脖子，右边脸开始发麻。她的手从地里滑出一点，能量流中断。
但系统没停。
陆沉渊的记忆再次闪回，波动触发备用程序。裂隙第二次自动打开。顾寒声抓住机会，调整角度，一炮轰塌敌方指挥台。
防线守住。
“最后一次。”江星澜喘着气，把手重新插进地缝。能量继续涌入，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变白。
第六轮，复合型突袭开始。自杀式冲锋、隐蔽渗透、能量共振全来了，模拟真实战场的极限。
江星澜集中全部注意力，捕捉未来三秒的关键画面。她标记时间点，发出脉冲。陆沉渊系统响应，三次裂隙全部准确切割。顾寒声武器两次报警过热，但他用技术把废热导回核心，保持输出。
最后一击，他瞄准敌方指挥节点，打出终结一击。
系统提示：【模拟胜利】。
全场安静。
江星澜慢慢吐出一口气，左手还插在地里，右手垂在身侧，整条手臂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晶化的纹路顺着肩膀往上爬，快要碰到脖子。
“怎么样？”她问。
顾寒声低头看日志。“所有异常情况都记进数据库了。三级警报响应也设好了。现在就算你断一秒，我们也能接上。”
陆沉渊靠在柱子上，手指动了动。银光在他掌心跳了一下，然后熄灭。他刚经历了一次记忆闪回，但这次没停下，系统一直运行到最后。
“我能撑住。”他说。
江星澜点点头，没说话。她知道这不代表安全，只是风险小了一点。敌人还会变，他们也得跟着变。
但她也明白，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一开始只能挨打的样子了。
顾寒声关掉武器系统，左臂接口的蒸汽终于散了。他抬头看另外两人。
“再来一次？”他说。
江星澜抬起右手，晶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模拟战场的红光重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