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的手还举在空中，皮肤从指尖开始发亮，像结了冰一样。她没抽出左手，地缝里的能量还在往她身体里冲。风很大，敌人前面的红光越来越亮。
“开始。”她说。
话刚说完，陆沉渊抬手，掌心闪出一道银光，往前推去，像一层水波。顾寒声左臂的武器启动，冷却液从接口滴下，碰到地面发出“嗤”的声音。
模拟战场打开了。
第一轮，敌人按原来的节奏冲过来，每打一波就停0.7秒。江星澜抓住这个空档，立刻发出信号。陆沉渊马上开裂隙，三米宽的空间断层切过去，把最前面七个人冻在半空。顾寒声立刻开炮，连打三下，全中核心位置。爆炸的气浪掀翻后面的队伍。
成功。
第二轮，陆沉渊改了设定——敌方有人提前自爆。冲击比预想强，护盾晃得厉害。江星澜感觉不对，赶紧调星核频率，想稳住防线。但晶化让她反应变慢，信号晚了0.3秒。
裂隙只开了0.4秒。
顾寒声刚打出一炮，第二发就被打断。敌人趁机冲进来，系统判定失败。
“不行。”顾寒声看数据，“他们节奏一变，我们就不够时间。”
江星澜闭眼，重新看刚才的数据。她发现自己的感知有一瞬间断了，正好是最关键的一帧。不是系统问题，是她身体撑不住。
“我减轻负担。”她说，“我只标记时间点，不控制能量。”
陆沉渊点头，重新设模型。他不再做完整预测，而是定三个固定点。只要收到江星澜的信号，就自动开裂隙。就算他记忆断片，程序也会强制执行。
第三轮开始。
敌人改战术，分两路进攻。左边一队猛冲，右边藏了精锐，突然加速，直扑三人死角。江星澜马上发现，立刻发预警。
可这次，顾寒声没跟上。
数据显示，指令从她传到他那里用了0.4秒。这期间，敌人已经冲到十米内。
“通信有问题。”顾寒声皱眉，“我们的传输太靠她的状态。她一出问题，整个链就断了。”
江星澜睁眼，额头出汗。晶化的纹路又往上爬了一点，锁骨附近开始发麻。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硬扛。
“改协议。”她说，“三级响应。我只发启动信号，陆沉渊负责定坐标，你收到后直接开火，不用确认。”
陆沉渊伸手，在空中划三条线。
“第一级，正常走；第二级，我要是没动，你就用预设参数自动开裂隙；第三级，要是她没信号，你就照上次的节奏打一轮。”
顾寒声接入新指令，重设武器逻辑。他的系统开始重组，把手动改成自动触发。这样哪怕一个人出问题，另外两人还能继续。
第四轮测试。
敌人又用双线战术。江星澜刚发信号，身体突然一抖。晶花引发抽搐，意识断了一瞬。
信号断了。
但系统没停。
陆沉渊的系统抓到前一秒的数据，自动启动第二级。裂隙准时打开，虽然偏了二十厘米，但挡住了主力。顾寒声收到坐标，立刻充能，一束强光打穿敌阵，炸掉两个自爆单位。
防线守住。
“有用。”顾寒声看数据，“就算她断了，我们也能撑一轮。”
江星澜喘气，左手还插在地里。能量还在进，但她感觉身体快扛不住了。星核和星轨一起运行，消耗太大。
第五轮，陆沉渊加最难的情况——敌方指挥被切断，所有人乱打，攻击快了50%，时间完全随机。
模拟开始。
江星澜拼命集中精神，寻找规律。她刚锁定第一个点，脑子里突然一片白。
不是她的记忆。
是陆沉渊的。
画面一闪：黑船坠落，舱门炸开，一只手伸出来，被火烧了。她听见自己喊他的名字，声音被风吹散。
她猛地摇头，把画面甩掉。
“节点！”她喊出时间。
陆沉渊照做，开裂隙。
但这一下，他慢了。
因为他也看到了那个画面。
契约在发烫，过去的片段涌上来。他记得那艘船，记得火，记得她消失的方向。但他不记得自己怎么活下来的。
裂隙歪了，只开了一半。
顾寒声打偏了，敌人突破，模拟失败。
“是你的问题。”顾寒声看他，“你不能靠意志撑了。一旦回忆干扰，整个计划就毁。”
陆沉渊靠在柱子上，呼吸变重。他知道说得对。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冷静的少主，现在随时可能因为一段记忆停下。
“那就去掉我的判断。”他说，“把裂隙设成自动。只要她发出特定的星核脉冲，系统就自己开。”
顾寒声马上改。他把陆沉渊的能力接进共享通道，设成感应启动。这样陆沉渊不用想，只要人在，能力待命就行。
第六轮测试。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再进入状态。她把星轨回溯调到最低，只看未来三秒的关键点。每一次都像踩刀尖，但她必须撑住。
信号发出。
星核脉冲穿过空气。
陆沉渊的身体自动反应，掌心银光爆发，裂隙精准切开空间。顾寒声立刻开火，三炮全中，敌方主力被压住。
成功。
第七轮，第八轮，第九轮……
连做五次高难测试，四次成功。
“可以。”江星澜松口气，“只要信号不断，大部分情况都能应付。”
顾寒声关掉武器，左臂接口冒白烟。温度快到警戒线，但他没停机。
“还能再试一次。”他说，“把速度提上去。”
江星澜看向陆沉渊。他脸色很差，嘴角有血，但眼神清楚。他冲她点头。
她抬起右手，晶滑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再来一遍。”她说，“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