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死丫头,还敢跟你老子犟嘴了?”
阎埠贵眼睛一瞪,又要发火。
“行了行了,老头子,你吓着孩子了。”
三大妈赶紧打圆场,她拉过女儿的手,
换上一副慈母的嘴脸,柔声劝道:
“解娣啊,你听妈说。妈这都是为了你好。
你想想,林安那孩子长得又俊,又有本事,
现在还是厂里的红人,住着三间大瓦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要是能跟他好,那以后就是掉进福窝里了!
吃香的喝辣的,穿新衣服,哪个不比你在家跟着我们啃窝窝头强?”
“再说了,你林安哥人品多好啊,
之前那几万块的赔偿款,说捐就捐了!
这么大方的人,能亏待了你?”
在父母的一唱一和,连哄带骗之下,
阎解娣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别扭,但也不敢再反抗了。
她从小就在父亲的“算计”教育下长大,耳濡目染,也知道什么叫“利益最大化”。
嫁给林安,似乎……确实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那……那我明天……就去试试?”
阎解娣蚊子哼哼似的说了一句。
“这就对了!”
阎埠贵见女儿松了口,顿时大喜过望。
一旁的阎家三兄弟,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大概也猜到了父母的算盘,虽然觉得卖妹妹有点丢人,
但一想到能攀上林安这棵大树,以后能带来的好处,那点羞耻心也就荡然无存了。
“爸,那要是妹妹真跟林安好了,
他那三间房,是不是得分我们一间?”
大儿子阎解成搓着手,一脸贪婪地问道。
“滚蛋!就知道房子!”阎埠贵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一间?到时候整个林家都是咱们的!
……
第二天一早。
林安刚起床,正在屋里洗漱,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
“林……林安哥,是我,阎解娣。”
门外传来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
林安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来了。
他早就通过小鬼,把昨晚阎埠贵家的“家庭会议”听了个一清二楚。
对于阎老西这“卖女儿”的算盘,他只觉得可笑。
他慢悠悠地擦完脸,这才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阎解娣,小姑娘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梳着两个麻花辫,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脸颊红扑扑的。
“解娣啊,有事吗?”
林安故作惊讶地问道,声音温和,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林……林安哥……”
阎解娣被他看得更加紧张了,头垂得更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我们家酱油没了,我妈让我来问问你,能不能……能不能借点?”
“借酱油啊?”林安笑了笑,
“行啊,多大点事儿。你等着,我给你拿。”
说着,他转身回了屋。
阎解娣站在门口,偷偷抬起眼,飞快地打量了一下林安的屋子。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窗明几净,
虽然家具不多,但摆放得整整齐齐。
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香味,比她家那股子酸菜味好闻多了。
她心里不由得对林安又多了几分好感。
很快,林安就拿着一个酱油瓶出来了递给她。
“给,你们先用着不用还了。”
这瓶酱油,自然是他让小鬼从供销社“买”回来的。
“啊?不……不用的,林安哥,
我们就是借一点,回头买了就还你。”
阎解娣连连摆手,不敢接。
“拿着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林安不由分说地把酱油瓶塞到她手里,又温和地笑了笑,
“你还在上学吧?学习累不累?
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题,也可以来问我。”
阎解娣抱着那瓶沉甸甸的酱油,感受着瓶身传来的温度,
听着林安温和的话语,心里小鹿乱撞,脸更红了。
她感觉林安哥跟院里人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院里人都说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可他明明这么温柔,这么好说话。
“嗯……谢谢林安哥,我……我回去了。”
阎解娣结结巴巴地说完,抱着酱油瓶,
转身就跑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林安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的嘲讽。
小丫头片子还挺单纯,可惜摊上了那么一对爹妈。
他关上门,心里冷笑。
阎老西啊阎老西,你这算盘打得倒是挺响,想用美人计?
可惜啊,你女儿这姿色,在我眼里连秦淮茹那半老徐娘都比不上。
更何况,我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就你这点小伎俩,也想算计我?
等着吧,看我怎么把你们一家子,玩得团团转!
阎解娣抱着酱油瓶,一路小跑回到家,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怎么样?怎么样?借到了吗?”
三大妈一看到她,就急不可耐地迎了上来。
“嗯。”阎解娣把酱油瓶递给她。
“哎哟喂!还有半瓶子!”
三大妈看着瓶子,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林安给的?”
“嗯,林安哥说送咱们了,不用还。”
“我的天!这么大方!”
三大妈喜出望外,连忙把酱油瓶像宝贝一样供了起来。
“他……他还说什么了没有?”阎埠贵也凑了过来,一脸紧张地问道。
“林安哥还问我学习累不累,说要是有不懂的题,可以去问他。”
阎解娣红着脸,小声说道。
“什么?!”阎埠贵一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还主动让你去找他?!”
“太好了!太好了!”
阎埠贵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老婆子,看见没?有门儿!咱们这步棋走对了!”
他觉得,林安肯定是看上自家闺女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大方,还主动示好?
“看来这小子,也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货色!
还是个雏儿,没经过事儿!稍微给点甜头,就上钩了!”
阎埠贵得意洋洋地分析道。
“老头子,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三大妈也兴奋地问道。
“下一步?”阎埠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光借东西不行,咱们也得‘还礼’!
这样,你今天中午,多蒸两个白面馒头,让解娣给他送过去!
就说是感谢他借酱油的!”
“白面馒头?那多金贵啊!”
三大妈一听,顿时又心疼了。
“糊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懂不懂?”阎埠贵骂道,
“两白面馒头,换一个金龟婿,换三间大瓦房!这笔账你都不会算?”
“行行行,我去蒸!我去蒸!”
三大妈一想也是,屁颠屁颠地就去和面了。
阎埠贵看着干劲十足的老婆子,和一脸娇羞的女儿,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当上老丈人,搬进大瓦房,每天吃香喝辣的美好未来。
他却不知道,他这点自以为高明的算计,在林安眼里不过是一场拙劣的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