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
爆炸声瞬间连成一片！
虽然单枚炸弹威力并不巨大，但十五架飞机同时投弹，带来的是一场覆盖性的小型灾难！
有的飞机直扑那些试图躲藏的坦克。
炸弹落在坦克周围，炸起冲天的泥土和黑烟。
一辆九七式中型坦克比较倒霉，一枚炸弹几乎就在它履带旁爆炸，剧烈的冲击波瞬间震断了它的履带，撕裂了侧裙板，让它瘫在原地动弹不得。
里面的车组被震得七荤八素。
更多的炸弹落在了拥挤着卡车的路段和慌乱的人群中。
一辆满载弹药的卡车被直接命中，“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殉爆的弹药像烟花一样四处飞溅，横扫周围的一切。
附近的士兵和车辆倒了大霉，惨叫声被更猛烈的爆炸声吞没。
另几辆运兵卡车被近失弹击中，破片和气浪将帆布车厢撕得粉碎，里面的士兵非死即伤，残肢断臂和破碎的装备被抛得到处都是。
还有飞机专门朝着步兵密集的区域俯冲，投下那些要命的小炸弹。
虽然精度谈不上多高，但架不住数量多，覆盖广。
趴在地上的鬼子兵只觉得头顶嗖嗖地落下一片黑影，接着身边就炸开一团团死亡火焰，破片咻咻乱飞，不断有人被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嚎。
天空中的木头鹰们仿佛不知满足，投完炸弹后，并未立刻离去。
它们肆无忌惮地降低高度，在弥漫的硝烟和火光上空慢悠悠地盘旋了两圈，飞行员们似乎在进行战果评估，冷漠地扫视着下方这片混乱不堪的屠场，寻找着是否还有值得补枪的价值目标。
这慢条斯理、充满羞辱意味的盘旋，比轰炸本身更让吉田感到屈辱和愤怒。
他躲在装甲车后面，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飞机座舱里模糊的人影，甚至感觉对方也在看着他。
他恨不得自己手里有一门高射炮，把这些嚣张的破烂全都撕成碎片！
但他没有，他的高射火力薄弱得可怜，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像检阅部队一样在自己头顶耀武扬威。
终于，领头的木头鹰摇了摇翅膀，发出信号。
庞大的机群开始集结，带着完成任务的从容，嗡嗡嗡地向着西面的来路飞去，逐渐消失在群山之间。
只留下一条狼藉不堪的公路，以及被死亡和恐惧笼罩的日军队伍。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汽油燃烧的刺鼻气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受伤士兵的呻吟声、哭喊声、军官声嘶力竭的整顿声此起彼伏。
吉田铁青着脸，从装甲车后走出来。
副官和参谋们慌忙围了上来，人人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立刻统计损失！抢救伤员！扑灭火势！”
吉田的声音冰冷。
初步的清点结果很快报了上来：
三辆坦克受损，六辆卡车被彻底摧毁，另有四辆卡车不同程度受损。
人员方面，确认玉碎三十七人，重伤二十余人，轻伤更多。
单纯从数字上看，对于一支拥有数十辆坦克装甲车和上百辆卡车的战车联队来说，损失似乎并不算伤筋动骨。
但吉田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知道，真正的损失远不止这些。
部队的士气遭到了沉重打击。
士兵们脸上的恐惧和茫然显而易见，集结整顿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而僵硬。
被游击队骚扰只是烦人，被这种规模的机群正面轰炸，则带来了真正的心理震撼和无力感。
更重要的是时间！
清理被炸毁的车辆残骸、抢救伤员、重整被打乱的行军队列、维修受损的坦克……这一切繁琐而必要的工作，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甚至更久！
两个小时！
这意味着巨大的风险，意味着他们的行程被再次严重迟滞，意味着张家口的本博将军和浅野旅团长又要多等上煎熬的两个小时！
吉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那里早已空无一物，但他仿佛仍能听到那令人厌恶的嗡嗡声。
他又下意识地望向西北方，那两架“隼”式战机依旧杳无音信。
一个冰冷的事实几乎击垮了他：
帝国的飞机输了，至少是没能阻止这些该死的木头鹰。
而这些木头鹰，刚刚给了他狠狠一记耳光。
“加快速度！！”
吉田的咆哮声在弥漫着烟尘和血腥味的公路上回荡，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张家口。
驻蒙军司令部。
指挥部内空气凝滞，只有电台偶尔传来的静电噪音撕扯着寂静。
本博正枯坐在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紊乱。
高桥参谋长垂手立在对面，眉头紧锁。
“还没有消息？”
本博的声音干涩，打破了沉默。
“是的，阁下。”
高桥喉结滚动了一下，
“小林少尉和山田曹长最后一次通话是报告发现并追击两架八路军木质侦察机，方向西北。
之后便再无音讯。
按时间和航程计算，他们早已超出我军陆空协同通讯范围，也超出了目视距离。”
本博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地图跳了一下：
“八嘎！两架‘隼’！
帝国最新式的战机！
不是摔在敌军的枪炮下，而是追着一架破木头飞机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简直是驻蒙军航空队的奇耻大辱！”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吉田联队那边有什么发现？
他们当时就在下方行军，有没有看到什么？
听到什么异常？”
高桥立刻回答：
“已经反复询问过吉田联队长。
他的部队距离较远，未能目视确认空战情况。后来……后来就是八路的大规模机群前来轰炸了。
他们并未观察到‘隼’式与敌交火的任何具体迹象，也没有看到坠机现场或烟柱。”
“没有交火迹象？凭空消失？”
本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站起身，踱到地图前，手指点着吉田联队遇袭位置西北方的广阔区域，
“这片空域……地形复杂，山峦起伏。
高桥，你怎么看？
两架‘隼’究竟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