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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雨隆叔。
棒梗抽完烟,牵着槐花回大杂院。
何雨隆给槐花塞了两个苹果。雨隆叔,婶子,我也走了。
小宝练完功洗漱完,打了招呼回家。
......
第二天早饭后,何雨隆两口子带着承启和承玉去照相馆。
前门楼子拍的照片要冲洗,送完底片又在外面逛了两小时。
三天后,照片送到家。雨隆,看我拍得怎么样?
挺好。
嘻嘻,还不是师父教得好。
阿诗玛看着自己拍的照片,越看越喜欢。
她仔细整理好相片,打算第二天给牛爷和徐慧珍送过去。小九,时候不早了。何雨隆轻声说道,承启和承玉都睡着了,咱们也歇着吧。
明早我送你,去徐姐家吃早饭。
那孩子们吃什么呢?小宝、援朝、跃民、海洋他们怎么办?
家里什么都有,让他们自己做。
要不就去胡同口吃炸酱面,或者回自己家吃去。
好啊。阿诗玛笑着答应。关灯了?
关吧。
阿诗玛放下照片,轻轻靠在何雨隆怀里。
翌日清晨,何雨隆和阿诗玛带着两个孩子前往徐慧珍家,正好赶上早饭时间。徐姐,蔡哥,静理,静平,静天。
雨隆,小九来了。
雨隆叔,婶子好!承启、承玉早上好!
吃过了吗?
还没呢。
全无,快给雨隆和小九煮两碗面条。徐慧珍赶忙招呼。
阿诗玛拿出照片:徐姐,这是前几天拍的照片,昨天刚洗出来的。
拍得真好!
妈,让我看看!这张是我!
我也要看!
嘻嘻,这张是我抱着承启和承玉照的。
母女四人欣赏着照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她们第一次照相,格外珍贵。可惜爸爸不在照片里。徐静理有些遗憾地说。
那天蔡全无在工厂上班,没能一起拍照。这好办,相机我带来了,待会儿给你们拍张全家福。阿诗玛笑着说。雨隆,小九,面好了。
蔡哥你先吃,我自己来端。
何雨隆走进厨房,自己动手盛面。
他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即便是最亲近的朋友家。小心烫。他将面条递给阿诗玛时轻声叮嘱。
徐家小院里满是欢声笑语。爸,快来瞧瞧婶子给咱们拍的照片,多精神!
蔡全无搓着手,笑得眼睛眯成缝:真好看。照片里的三个丫头活泼可爱,自家媳妇徐慧珍更是明艳动人。雨隆,小九,这洗相片花费不少吧?我把钱补给伱们。
徐姐,别见外。
那可不成。
您要是再提钱,我和雨隆以后可不敢登门了。
罢了罢了。
徐慧珍虽未去过照相馆,心里却清楚这定是笔不小的开销。
原想执意付钱,见二人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徐姐,蔡哥,带着孩子们站这儿,光线正好。阿诗玛举着相机招呼道。
随着声响起,全家福定格在晨光里。
早饭后蔡全无赶着去厂里上班,徐慧珍今日特意请了假。
年关将至,学校已放假,她拉着阿诗玛商量:咱们晌午去百货大楼置办年货可好?
何雨隆揣着照片往牛爷家去,午后先把妻儿送回家,又匆匆赶往。
赶在年前最后两日,他们带着孩子去了雷宝樟家做客,探望林诚斋老夫妇,最后硬是把刘怀仁接来团圆。
腊月三十这天,何雨隆笑着哄老人:刘叔,还跟侄儿置气呢?大过年的,您得给我个赔罪的机会——这写春联的重任非您莫属。他铺开红纸研好墨,您挥毫,我贴对子,贴完咱就张罗年夜饭。
原来上午去接刘怀仁时,老爷子百般推辞。
何雨隆见劝说无果,索性挽起老人胳膊就往家走。
此刻院中墨香弥漫,孩童的笑闹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他还以为刘怀仁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没想到老爷子心里另有想法。
年年都来陪他们过年,刘怀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没必要。
就刘怀仁一个人,能吃多少?难不成还能把他吃穷了?
“呀呀呀……”
“承启,承玉,刘爷爷生气了,快哄哄他。”
“呀呀呀……”
“承启,承玉,爷爷没生气,怎么会生气呢?”
“呀呀呀……”
“对,爷爷是大人了,不会生气。”
“呀呀呀……”
“好了,爷爷要写对联了,你们乖乖看着。”
看着承启和承玉,刘怀仁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
他挥笔写下几副对联。
何雨隆贴好对联,转身去准备年夜饭。
原本想请牛爷一起过年,但徐慧珍提前约了他去家里。雨隆。”
“小九,回来了?”
“来帮你做饭,我给你打下手。”
“行。”
阿诗玛从隔壁回来,和何雨隆一起忙碌。
很快,丰盛的年夜饭摆上桌。刘叔,给您满上。”
何雨隆给刘怀仁倒酒。
阿诗玛笑道:“雨隆,我也要一杯。”
“你也要喝?”
“过年嘛,喝一点儿。”
“好,给你倒一杯。”
阿诗玛酒量一般,但喝半斤白酒没问题。呀呀呀……”
“你们俩也想喝?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
“呀呀呀……”
“这是酒,等你们长大了才能喝。”
两个小家伙还想凑热闹,何雨隆笑着给他们端来辅食。刘叔,小九,咱们干杯,过年好!”
刘怀仁问:“雨隆,不说几句?”
“说什么?”
“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啊。”
阿诗玛也笑:“对,讲两句吧。”
我来简单说两句:愿长辈们安康长寿,滇南的阿达兄姐及亲友们身体棒棒,事业顺遂,家庭和睦;愿我的爱妻小九青春永驻,儿子承启和女儿承玉平安长大,无灾无难;最后祝愿我们伟大的祖国蒸蒸日上,盛世太平!
说得好!
举杯同庆!
新年快乐!
年夜饭后,天光尚亮,阿诗玛领着承启、承玉去邻院串门。
何雨隆沏了壶热茶,陪刘怀仁闲聊。
巷子里的孩子们成群嬉闹,好几个小家伙跑来拜年,何雨隆给每人抓了把糖果,乐得孩子们笑开了花。雨隆叔!
雨隆哥!
小宝、槐花、建设,糖在桌上,自己拿。
谢谢雨隆叔!
谢谢雨隆哥!
小宝,除夕还练功?
刚吃饱,活动筋骨助消化。
行,你练着。
几个孩子揣着糖果欢跑出去。
不一会儿,小宝、槐花和易建设迈进院子——小宝照例来练功,离收功还有三小时;槐花和建设坐在廊下,托腮看他打拳。何雨隆在吗?门口传来喊声。雨隆叔,有人找!槐花朝屋里喊。
正陪刘怀仁下棋的何雨隆迎出去,发现邮递员立在门外:同志,除夕还送信?
为人民服务嘛。
何雨隆,你的信。
新年好,辛苦了。
新年好。
信封盖着雪域邮戳,是李奎勇的来信。
拆开竟有三封:一封给何雨隆,一封给奎勇父母,一封给发小周长利。
何雨隆展开信纸,满篇皆是军营故事,字里行间不见半句抱怨,只透着坚毅与成长。
雪域是个美丽的地方,他立志要刻苦训练,在那里扎根戍边,做一名出色的军人。
信封里还夹着十张十元钞票,是何雨隆悄悄放进李奎勇口袋的。
火车启动后,李奎勇发现了这笔钱,立刻明白是谁放的。
部队管吃管住根本用不上钱,他决定原封不动退还。这小子。何雨隆笑着将退回的钞票揣进口袋,刘叔,我出去一趟。
自从李奎勇参军,他父母总惦记着儿子的消息。
趁着天色尚早,何雨隆准备把信送到李家,让他们过个安心的春节。也不知道奎勇在部队过得怎样,都走了一个多月了。饭桌上李母念叨着。孩子懂事着呢,别瞎操心。李父宽慰道。爸妈,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弟弟妹妹眼巴巴地问。等部队放假就回来看你们。
新街口大杂院里,李家人正吃着年夜饭。
说起远在雪域的长子,都不由牵挂他在部队的年夜饭吃得可好。大哥大嫂在家吗?
像是雨隆来了。
奎勇写信回来了!何雨隆站在院外喊道。快进屋坐,孩他妈添副碗筷!
不用忙,我刚吃过。
这是奎勇的家书。
李父颤抖着接过信封,盼了这么久终于等到音讯。那我先回了,邮递员刚把信送到我那儿,想着你们肯定着急。
太感谢了。
“大哥,嫂子,你们别客气,快吃吧,不用送。
对了,过年好。”
“他雨隆叔,过年好。”
“他雨隆叔,喝杯酒再走吧。”
“不喝了,今天已经喝了不少,天黑骑车不安全,我先走了。”
“他雨隆叔,路上小心。”
“好,都回屋吧。”
赶到李奎勇家时,夜色已深。
何雨隆把信交给李奎勇的父母,随后返回自家。小宝,你刘爷爷去哪儿了?”
“出门了。”
“知道去哪了吗?”
“不知道。”
“这老爷子不会回帽儿胡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