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总觉得贤王不是那样的人。他是茵儿的骨血,茵儿那样骄傲之人,她和朕的皇子怎会如此歹毒?会不会是顾爱卿弄错了?!”良久,泰恒帝才开了口。
顾予墨在心中冷笑。
要说泰恒帝有多爱纪茵,倒也未必,无非是因为不曾得到,才念念不忘,那就是表妹所说的滤镜。
泰恒帝最爱的是他的皇位,所以他能为了皇位舍弃所谓的白月光。因为没有得到纪茵,他又把皇后之位空了出来,却让周王的母妃郁郁而终,后来又觉得亏欠了周王的母妃。
他们都看出来了,泰恒帝最爱的是他自己,最爱的是他的皇位,哪怕他对纪良辰有再多亏欠,当泰恒帝清楚地认知到纪良辰有多热衷帝位时,纪良辰就成为了他皇位的最大威胁。
这个时候,纪良辰基本上与太子位无缘了。
泰恒帝哪怕立一个平庸的皇子为太子,都不可能立野心勃勃的纪良辰为储君。
这一役,纪良辰无论如何都是输家,还会从此让泰恒帝对他起了防备心。
“这……人性总是复杂的,或许贤王热衷的不是皇位本身,而是为了纪夫人报仇。臣只是按本子办事,查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或许陛下可以再派其他官员再彻查此案。”顾予墨适当地为纪良辰开脱,好让皇帝相信他在这件事上没有一点私心。
是个人都知道,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帝王,怎么可能立一个对他皇位有威胁的王爷为太子?
在泰恒帝自己看来,他正值盛年,这个天下至尊还远远没当够。
“为茵儿报仇?贤王岂不是就是怨朕当年没有娶茵儿?顾爱卿,你错了,贤王要的是朕的皇位!”
泰恒帝此言一出,顾予墨唇角微微上扬。
所以说吧,纪良辰完了,从他决定对周王出手的那一瞬,他就不可能成为赢家。
他没敢再接知,直到泰恒帝摆手,示意他退下。
临退下前他对泰恒帝道:“陛下当保重龙体,您是大楚至尊,所有老百姓都盼着陛下龙体康健,陛下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天下百姓多多考量。”
泰恒帝听得顾予墨这话,心情好像松快了些。
退出南书房后,顾予墨走路飞快,只想快点回到宋姝身边,告诉宋姝这个好消息。
泰恒帝召见顾予墨的消息当然瞒不住,很快就传进了纪良辰耳中。当纪良辰得知顾予墨找了两个犯人去面圣时,心跳加速:“不是说当时清理了所有手尾吗?”
“当时确实是所有涉案者都死了,没有留下活口,难不成是顾予墨找去交差的假证人?”刘桢也有些紧张。
可惜的是,当时南书房只有顾予墨和泰恒帝的亲信,其他人也不知道顾予墨和泰恒帝说了什么。
“王爷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刘桢宽慰道。
纪良辰的心里却有些不安:“但愿是本王多虑了。”
不想就在这日下午,泰恒帝突然往周王府送了许许多多的赏赐,更放出了风声,要找遍天下名医,医治好周王。
如果此前纪良辰还只是担心,现在他却觉得这是泰恒帝释放的某种讯息,这令他愈发的不安。
平昌侯府内,宋姝早从顾予墨嘴里知道了全部真相,听闻周王府又再变得热闹起来时,就知道顾予墨的计划成功了。
泰恒帝以前向着的是纪良辰,而如今,泰恒帝向着的人是周王。哪怕周王的腿真瘸了,泰恒帝也不可能立纪良辰为太子了。
“世子表哥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点。我怕纪良辰怪世子表哥坏了他的好事,伺机报复世子表哥。”宋姝想得较长远。
顾予墨只觉心里甜滋滋的,他就知道表妹爱惨了他。
“纪良辰动不了我,我不会有事。”顾予墨目光灼灼地看着宋姝,暗忖他这么厉害,那他今晚可不可以在床上也表现得厉害一点?
“世子表哥可不能大意,还是得仔细着些。纪良辰是个坏种,如果狗急跳墙,他又养着暗卫,对世子表哥下手也是可能的。”说及此,宋姝话音渐隐。
她觉得还是不太放心,不如从今往后她都监控着顾予墨的一举一动,这样就算纪良辰对顾予墨下毒手,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及时保护他。
他的男人,她也可以保护,就是有点费银子。
不过吧,她哪怕败光了嫁妆,也不及顾予墨的安全来得重要。
“以后还是我来保护世子表哥吧。”她似真似假地道。
顾予墨眸色一亮,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姝:“表妹要如何保护我?”
他就说这世间哪有男人比他幸福?表妹这个弱女子,居然说要保护他,表妹真的是爱惨了他。
他忍不住上前抱紧了宋姝,轻声感叹:“表妹这样会宠坏我的。”
宋姝看到他这模样,无语了。
她发现顾世子很容易被感动,他为何不会觉得她只是随口一说?
就在她想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时,紫苏匆忙入内道:“世子爷,贤王来了……”
她一开口,才看到姑爷和姑娘抱在一块,她连忙低下头,又退出了寝房。
她不禁啧舌,原来世子爷在姑娘跟前是那样啊。如果世子爷是只黄毛犬,肯定摇起了尾巴。
还是姑娘有本事,把世子爷这样的男人训得服服帖帖。
就在紫苏感慨的当会儿,宋姝和顾予墨上相继出来。顾予墨恢复了在人前的端矜冷漠,哪还有赖在宋姝怀里的模样?
顾予墨自是不知紫苏怎么看自己,他看向站在院中的纪良辰,唇畔嗌出一抹冷笑。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纪良辰居然还敢擅闯桃花园。
纪良辰作为外男,就算要见他,也该等在前厅才是,跑到他们的新婚居所,安的什么不良心思,他一眼就看穿。
姓纪的无非就是想看一眼表妹,他却特意让表妹留在屋里,不让纪良辰偷窥。
纪良辰看向顾予墨的身后,没看到宋姝时,确实有点失望。
他也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宜儿女情长,可他想见宋姝一面很难,今次就是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