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整个投机倒把的案子，再过几天差不多就能收尾。”
赵明德高兴地笑道。
他这次作为专案组副组长，可以说是立了大功。
有这样的成绩在身，等明年考核结果出来，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
“那恭喜你啊，赵叔！”
“案子结束，您也能歇几天了。”
江流向他表示祝贺。
心里也不由感叹这个年代的办事效率，比他前世所了解的快得多。
几乎可以称得上雷厉风行。
他原以为要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毕竟每走一道程序，都是很繁琐的过程。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这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哪能这么快。”
“不，根本就不会知道眼皮底下还藏着这样一群违法分子。”
“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到时候功劳少不了你一份。”
赵明德喝了口茶，咧嘴笑道。
“我？赵叔，你把我也报上去了？”
“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江流一愣。
他没想到赵明德会把自己的名字也报上去。
他并不是公职人员。
当初把这件事告诉赵明德时，他根本没考虑自己。
纯粹是想送赵叔一份功劳。
赵明德笑道：“你要是以前，那确实跟你没关系。”
“但现在你已经是科员。”
“那就是国家在编人员。”
“所有功劳都会记入档案。”
“以后不管你调到哪儿，这份功劳都抹不掉。”
江流这才明白在编人员的好处，这才是真正的铁饭碗，所有功绩都会记录在案。
那以后无论是提干还是调动，都一路通用。
赵叔对他真是用心良苦。
“对了，还有那个关山，也已经全部招供。”
“不过你之前提到的五保户造假案还有些笼统，要想理清具体经过，还得你亲自去看看。”
“这个案子不属于投机倒把范畴，已经分给了所属分区处理。”
赵明德继续往下讲。
江流微微颔首，这段往事已尘封多年，本是无意间被牵扯出来的。
纯属个人伪造，并非团伙作案。
自然不能算作同一桩案件。
“赵叔，我能亲自去了解下情况吗？我还不清楚他们交代的内容里，有没有我关心的部分。”
他并不在意关山是否还有其他罪行。
只想知道和聋老太有关的事有没有被提及。
赵明德笑了笑：“我明白，已经安排下去了，估计一会儿那边就有人过来。”
“到时候，你还可以当面问问关山和关大冲父子。”
江流含笑点头：“好。”
江流在赵明德办公室坐了不到半小时，辖区分局的人就到了。
来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方脸坚毅，身姿笔挺，一看就曾受过严格训练。
“江流，这是分局的秦副队长，你有什么事可以问他。”
赵明德介绍道。
江流刚起身准备握手，却见这位秦副队长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语气冰冷：
“你就是江流？”
“江河的江，流淌的流。”
江流也皱起眉，瞥了眼赵明德，见他同样不解，便应声道：
“是我，江流。”
“秦副队长，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为什么这样看我？”
秦副队长板着脸：“没错，我们是第一次见。”
“但有人举报你私闯民宅、打伤数人，还威胁勒索，非法拿走两万多元。”
赵明德大吃一惊：“什么？江流勒索两万多？秦副队长，是不是弄错了？”
他说着望向江流。
江流心头一凛，果然，关大冲还是把这事捅了出来。
但他早有准备。
他平静地笑了笑：“秦副队长，天下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怎么确定是我？”
“能告诉我，是谁举报的我吗？”
“我来四九城才三个多月，认识的人不多，可别弄错了人。”
秦副队长冷冷道：“举报人就是关山、关大冲父子。”
“赵主任提到你想了解关山当年受贿伪造身份的事，看来是没错了。”
“我来问你。”
“你前几天是不是去过关山父子的四合院？”
江流点点头：“对，我去过。”
“我还去了他家的古董店。”
** 语气一冷：“那就没错了，举报人说的就是你——江流。”
他转脸望向赵明德。
“赵主任，今天本是想来听你安排工作的。”
“但既然有人举报他，依程序，我得先带他回分局接受调查。”
“抱歉，这是公事，必须保密。”
“还请理解。”
** 的举动让江流心里忍不住暗骂。
原来对方早就接到举报，专等他上钩，自投罗网。
赵明德神色焦急地问：“小江，你真的收了关山父子两万块赃款吗？”
“这是不是真的？”
江流笑了笑：“赵叔，那只是关家父子单方面的说辞，您也信吗？”
他转而看向 **，说道：“秦副队长，既然你说的是我，那我跟你走一趟。”
“不过，如果查无此事，我希望你能向我道歉。”
“这不仅是对我的污蔑，也损了赵叔的面子。”
** 目光一紧，冷声道：“我是公事公办，与个人无关，请你配合。”
“也请赵主任理解。”
赵明德见他态度强硬，脸色也沉了下来。
“秦副队长，传唤江流可以。”
“但只是传唤！”
“我不想他出任何事，否则我必定追究你的责任。”
** 点头：“赵主任放心。”
“我说了，一切都是按程序办事。”
“没有针对任何人。”
“希望你能理解。”
江流没想到自己被人举报，赵明德还这样护着他，心里不由泛起感激。
换做别人，别说只是个认的侄子……
即便是亲侄子，碰上这样的事，首先想的也是把自己摘干净。
“秦副队长，既然你要传唤我，”
“那就别多说了。”
“我们现在就走，有什么要问的，不妨当面指证。”
“正好我今天休息，下次可别怪我不给面子。”
“提醒你一句，我也是轧钢厂保卫处的科员，证据不足的举报，我有权拒绝传唤。”
**向赵明德行了个礼，说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赵明德拿起自己的包：“小江，我陪你一起去吧。”
江流停下脚步，回过头：“不用，赵叔，这事您别掺和。”
“现在正是您的关键时期。”
“案子还没了结，您得避嫌。”
“我自己去就行。”
“放心，我没事。
正好趁这机会把关山的事一并处理。”
赵明德想了想，终于点头：“好，如果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
“要是你受到任何不公正对待，”
“我宁可不要前途，也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江流心中感动，用力点了点头：“嗯。”
他想起李秀芝之前一直提起的事，
回头笑道：“对了赵叔，我打算参加今年的高考。”
“您要是有门路，帮我看看需要走哪些流程，”
“我好提前准备。”
赵明德也应了一声。
——
江流跟着**走到区政府大院门口，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那里。
车上还坐着两名警察。
显然他们早有准备。
江流只是瞥了一眼，毫不在意地上了车。
“秦副队长，你今天传唤我，但我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明天还要上班。”
“希望你今天下午就能查清楚。”
**回头看了一眼：“只要你配合，如果查无实据，”
“自然会让你回去。”
“……”
车开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分局。
跟着**走进审讯室，
只见关山父子也被铐在那里。
“关山，关大冲！”
“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你们举报的江流，是不是他！”
**一进门就大声问道。
“对，是他，就是他！”
“是他拿了我的一万多元，还有一对官窑和几幅字画。”
“东西就是他拿的，我们要告他！”
“……”
关山父子一见到他，便情绪激动地大喊。
“姓江的，你拿了我们的钱，居然还反过来举报我们。”
“你以为我们会被蒙在鼓里吗？”
“现在我们出不去，你也别想好过。”
“要死就一起死！”
“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说到激动处，关大冲放声大笑，眼神近乎疯狂。
江流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
“秦副队长，这两人怕是疯了吧？”
“就他们这种精神状况，也能举报人？”
秦副队长皱了皱眉，立即喝止：
“我只是让你们认人，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大喊大叫。”
说完，他示意身后的两名警察将江流带到隔壁房间。
进了房间，秦副队长让一名警察留下，另一名出去并关上门。
“江流，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就直接谈正题。”
他举起手中的口供记录，说道：“这是他们之前的供述，详细说了他们和你之间的事。”
“希望你配合我们，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
江流看着面前的秦副队长，淡然一笑。
“秦副队长，首先我不是犯人，他们的供词也只是一面之词。”
“请不要把他们说的话强加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