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真菌富江和小镇末日
五郎胸膛微微起伏,眼神里的狂热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富江,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自己现在手握这强大的力量,比高木和另一个废物穿越者强上百倍不止。
富江连那样的货色都肯多看几眼,没道理不被自己的魅力折服。
等富江点头,他们便联手撕碎束野凌的桎梏,夺取他的能力,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匍匐在他们脚下,这样的未来足以让任何人心动。
“川上同学,”他往前逼近半步,声音里的虔诚更甚,“跟我走吧。”
陆甚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还妄想掌控富江?
果然,他话音刚落,富江那双始终淡漠的眼眸里瞬间盈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甚至还透着一丝荒谬的无语。她活了这么久,在人类的各个时代见过形形色色的变态与恶徒,但自以为是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是头一回见识。
这荒谬感让她几乎要气笑了,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像淬了毒:“滚!丑八怪。”
旁边的富海早已按捺不住不耐,眉头紧蹙,:“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别在这里污染我们的眼睛。”
毫不掩饰的嫌弃瞬间击碎了五郎所有的幻想和自尊。
“你……你们说什么?!”五郎脸上的得意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两人。
这两个富江居然敢这样看不起他!一股无名火猛地从心底窜起,烧得他理智尽失。
他猛地扬起拳头,朝着富江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砸去——
这个臭女人就是欠教训!
可他的拳头还没碰到富江,富海已经率先动了。
他眼神一厉,脚下毫不留情,一记干脆利落的侧踢狠狠踹在五郎的小腹上。
“砰!”
五郎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满地的晶莹碎片上。
尖锐的碎片划破他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让他惨叫出声,屈辱又愤怒。
他趴在地上,狼狈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在一旁始终低着存在感的陆甚身上,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所有的挫败与不甘都化作了对陆甚的怨毒,:“都怪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你死定了!”
陆甚:“……”
他全程看戏,怎么还突然躺枪了?
富江和富海听到五郎的叫嚣,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两人对视一眼,强行压下此刻将其碎尸万段的冲动——
一言不发地拉起仍沉浸在扭曲美梦中的高木,转身便要离开这片被死亡浸透的剧场。
陆甚感到胸前的迷你富江轻轻蹭了蹭,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明白这是在催促他离开。
目光扫过满地晶莹的碎片——那些曾是一个个鲜活生命的最后痕迹,心情沉重不已。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脚准备跟上。视线掠过身旁的座位时,却猛地顿住——
是庆介!那个笑点奇高、在方才全场癫狂中显得格格不入的男生。
他竟然还活着!
只见庆介瘫软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显然还未从刚才那场镜碎人亡的恐怖场景中彻底回神。
陆甚心头一喜,连忙伸手想扶他起来:“你没事吧?快跟我们一起走!”
可他的指尖刚触到庆介的胳膊,一股冰冷的寒意猝然顺着接触点窜上脊背。
不对劲!
庆介的身体,冰冷得不似活人。
没等陆甚缩手,庆介猛地抬起头——那张原本只是苍白的脸,此刻皮肤下竟隐隐有无数灰白色的菌丝在蠕动!
他的眼神空洞,嘴角却扯出一个极端违和的、带着诡异迷恋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陆甚。
“找到你了……”庆介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不像他自己的声音,反而像某种东西在借他的声带摩擦。
陆甚寒毛倒竖,猛地想将他推开,但庆介的手臂却像冰冷的铁箍,死死缠了上来,力量大得惊人!
“砰!”
一声闷响。
富海的脚已经狠狠踹在庆介的侧肋。
巨大的力道让庆介整个人横飞出去,摔倒在座椅上。
然而,庆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扭曲着身体,用一种非人的、关节反向拧转的姿势,试图再次爬向陆甚。
他的后背衣物被撑破,一株灰白色的、类似巨大畸形人参的真菌团块破体而出,菌丝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缠绕着他的躯干。
那真菌团块的顶端,缓缓浮现出一张脸——与富江别无二致,却毫无血色,带着一种菌类特有的阴湿感。
她睁开了眼睛,目光越过所有人,精准地锁定了陆甚。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看到所有物的专注,以及一丝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不悦。
“甚。”真菌富江开口,声音带着细微的、如同菌孢破裂的沙沙声,“到我这里来。”
高木惊得说不出话来,陆甚也同样震惊不已。
这是这个世界的富江吗?可是为什么认识他?
而被踹飞在地的五郎,看到这株真菌富江的瞬间,原本扭曲的脸上突然爆发出狂喜的神色。
他不顾身上的伤痛,挣扎着爬起来,眼神炽热地盯着那株真菌:“是富江!这是真菌形态的富江!”
他记得这个情节!这是富江特别篇里的设定——长在深山里的真菌富江被盐谷偶然带回,两人很快陷入爱恋,可当富江厌倦想要离开时,盐谷杀了她,还吃下了一块她的“肉”。
结果没过多久,盐谷的身上便长出了新的富江,最终被富江吸干了所有生命力后抛弃。
哈哈哈!五郎在心底疯狂大笑。
那两个富江有眼无珠,看不上自己又如何?现在不是出现了一个新的吗?
只要他把这株真菌富江带回去,找个地方“种”起来,悉心照料,不就能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富江了?
他才不会像盐谷那样愚蠢,被富江厌倦抛弃!只有他厌倦富江的份,主动权永远在他手里!
富江和富海闻言脸色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杀意,还有一种被亵渎了唯一性的暴怒。
“你算什么东西?”富江的声音冰冷。
真菌富江缓缓转动脖颈,菌丝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她看着富江,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空洞而危险的弧度。
“我才是富江。”她轻声说,“所以,他属于我。”
话音刚落,富海就暴怒地欺近,短刀带着寒光,直刺真菌团块的核心!
“你的?”富海眼神狠戾,“凭你也配?!”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的瞬间——
“滚开!她是我的!”
五郎嘶吼着,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用身体撞向富海。
任由短刀刺入自己肩胛,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死死抓住那株真菌富江的根茎,猛地向后一扯!
“刺啦——” 菌丝与庆介的身体撕裂分离,带出粘稠的、散发着霉味的液体。
五郎抱着不断蠕动、菌丝试图缠绕他手臂的真菌富江,踉跄着冲向剧场后门。
剧痛和狂喜扭曲了他的面容,癫狂的笑声在死寂的剧场里回荡:
“……哈哈哈……我的!富江是我的了!这是我的富江!”
真菌富江在被抱离的最后一刻,目光依然牢牢锁在陆甚身上,那眼神里的势在必得,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这一幕,高木眯起眼睛,目光在陆甚和富江们之间来回打转,却什么也没说。
反正这也不关他的事,只要过几天把富江们带到山下去分尸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陆甚看着五郎消失在剧场后门的背影,以及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真菌富江,一时间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他倒不是对那个真菌富江有什么想法,只是……真菌富江的那番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真菌富江显然也和富江富海记忆共享,所以对他有着特别的感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富海一声轻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甚回过神,见富海已收刀入鞘,眼底阴鸷未散,却强压下追杀的冲动。
他转向陆甚时,脸上戾气瞬间消散,竟带着几分委屈别过脸去,强忍住检查陆甚有没有被那个“脏东西”碰到的冲动。
富江同样红了眼眶,“这里不能待了,” 她冷冷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率先朝剧场外走去,姿态依旧优雅从容,仿佛刚才的一切混乱都与她无关。
富海立即拽着尚在状况外的高木紧随其后。陆甚不敢耽搁,快步跟上。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再说。
然而,门外的景象比门内更加令人窒息。
天色不知何时已彻底沉下来,来之前尚有行人的街道,此刻已陷入诡异的死寂与混乱交织的地狱图景。
那些从剧场逃逸出来的“笑”生灵,如同半透明的幽魂,在空气中无声飘荡、扭曲。
它们漫无目的地骚扰着街上的所有人——无论是行人还是地缚者。
被挠痒的活人瞬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狂笑,笑得浑身抽搐、直至笑到缺氧窒息,软软倒地。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地缚者,它们被生灵缠绕搔挠,发不出笑声,身躯却如同石头被锤碎,化作一地碎块。
陆甚看着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只觉一阵胆寒。
这个镇子上的人,已经快死完了!
一个小小的镇子,被这么多诡异入侵,活人已经快被嚯嚯光了。
现在五郎带着一个未知的真菌富江跑了,束野凌的阴谋还在继续,生灵四处飘散……
这个计划到底要到什么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抓住束野凌?
一直抓不住他的话,是不是就会不断有这样的小镇被屠杀殆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廓,指尖传来细微的颤抖。
迷你富江似乎感知到他翻涌的不安,轻轻蹭了蹭他的皮肤。
“甚,别担心。”她细小的声音贴着耳膜响起,像在说一个秘密,“束野凌……他也等不及了。”
温热的触感还未消散,她突然话锋一转,抛出一个让陆甚措手不及的问题:
“甚,结婚的话,你能接受多大的年龄差?”
陆甚骤然停住脚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