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树结起个个含苞待放的花苞时,三个风尘仆仆的少年郎神色张扬策马出现在朝阳城郊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城门之上,眼中染上暖意与怀念。
三人勒马望着不远处的车门,落景渊止不住感慨道:“出城这么久,总算是回来了。”
许破俘眼睛一亮,一时心血来潮道:“朝阳城就在眼前,不若我们比比看是谁先入城,输的那人今夜的酒水全包,如何,你们敢是不敢?”
落景渊摇摇头,调笑道:“好啊,你小子敢如此挑衅你大师兄,今日我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许破俘嘿嘿一笑,二人又默契看向谢远之,“怎么样,你敢不敢应战?”
“幼稚。”
谢远之嘴上不饶人轻哼一声,下一秒又勒紧缰绳,眉头一挑,语气难得张扬道:“你这些天花我的银子花的这般潇洒,今日若不将你钱袋子吃空便不饶你!”
二人见他神情清傲却应了一下,了然一笑。
许破俘不甚赞同道:“比都还没有比,你就说这大话实在不妥,谁吃空谁的钱袋子都未可知呢。”
“哼。”
谢远之轻哼一声。
三人也不再废话,夹紧马腹,缰绳一荡,高声喝马:“驾!”
三匹骏马若闪电一般向朝阳城疾驰而去,马蹄踏土扬起滚滚烟尘,马背上的少年神采飞扬各不相让,势要一较高下。
三人正要踏马入城,一阵惊人的剑气破空而来,三匹骏马像是感受到了无尽的威压,骤然止住马蹄,口中发出长鸣,扬起滚滚烟尘,颠得马背之人及时勒住缰绳才堪堪稳住身形。
“咳咳咳——怎、怎么回事?”
许破俘被眼前的烟尘呛得直咳不止并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
谢远之目光微沉地看向立于城墙上那道身影并未作甚,衣袖下抓着缰绳的手下意识一紧。
“弟子落景渊,见过三师尊。”
落景渊并未理会许破俘的问话而是低头拱手向来人问好,沉稳的声线中夹着一丝心虚。
秦宵目光没有往日的温润悠然多了几分沉寂和冷意,见落景渊朝他问好也只是淡淡颔首嗯了一声。
许破俘知道拦路之人竟是秦宵,一下子忍住喉头的咳意,想起朝阳城城规禁止在闹市期间在城中策马,心下忍不住发虚,颤着声道:“见、见过三城主。”
“回来了?”
“回、回来了......”
秦宵哪里不知道他们心虚什么,淡淡瞥了一眼二人又道:“这般来势汹汹的,若非我及时拦截,你们是想在闹市中策马不成?”
“......”
二人脑袋低成鹌鹑,不敢吱一声。
只听城墙那人冷笑一声:“这才出去多久,这是都要将我朝阳城的城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再过些日子是不是连我们几个老头都不认得了。”
许破俘和落景渊对视一眼,低头答道:“弟子不敢。”
“哼,你们二人闪一边去,这件事情我之后再同你们算。”
秦宵凉凉瞧了眼认怂的二人,二人哪里还敢顶嘴开口,乖乖下马,将马匹牵到一边候着,留谢远之应对这阴晴不定的三城主。
许破俘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大师兄,我怎么感觉三城主今日对我们这般不待见?”
落景渊瞧了眼不远处对峙的二人,轻叹:“三师尊对我们的不待见怕是被某人牵连了......”
许破俘顺着落景渊的视线小心瞧过去,瞬间恍然:“这是岳丈见女婿,看哪哪不顺......”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落景渊一把捂住了嘴,低声呵斥道:“你小子不要命了!”
许破俘虽压低了声音,可在场的哪个不是内功高深、耳清目明之人?他的话早就一字不落地听进他们耳中。
许破俘这个憨货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瞧着一副憨傻却总能火上浇油!
谢远之翻身下马,面色不显,硬着头皮朝脸色寒了几个度的秦宵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弟子谢远之见过师尊,师尊安好。”
“安好?哼!”
秦宵冰冷的视线犀利落在眼前人身上,本来就对他拐走自己闺女又让她屡屡受伤怨念颇深,听了许破俘的胡话更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声线如冰:“本来是安好的,可如今见了你却觉着整个人都不舒爽了,至于你称呼的一声‘师尊’,秦某更是不敢答应。”
“......”
“你一个恒辰城的王爷不好好待在恒辰城享受富贵荣华来我朝阳城做什么?”
秦宵身上的威慑更甚,手搭在腰间的青龙剑上,似警告道:“当初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你一把不过是应了故人之诺,如今也两清了。朝阳城不欢迎启明城之人,更不欢迎姓谢之人。”
“当初落魄之际多亏了三城主相助之恩,此情此恩我定不相忘。”谢远之头又低了低,“若三城主觉着我们师徒之情断了,那便断了吧。”
“权利富贵一类于我不过是枷锁,弃之也未觉有半点可惜,启明安定、乱臣诛杀之际,作为凌王的责任我已经尽到了,如今我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客谢远之。”
秦宵听他句句真诚之言并未动容半点,声音冷硬道:“你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你走吧,今日你若执意入城,我手上的青龙剑绝不饶你。”
“不,如今我孑然一身,只求三城主一件事情,因此明知前路不通也势必要闯上一闯。”
谢远之的姿态依旧谦虚有礼,脊背挺得笔直,语气十分坚定,尽管青龙剑寒光闪烁,决心也未有一刻动摇。
秦宵撑着脸将青云剑拔出,剑光直指谢远之,语气满是威压和冷意:“你要求什么?”
谢远之坚定抬头,眼眸直直看向持剑之人,神色坚定,语气铿锵道:“在下不才,想十里红妆向三城主求娶令爱秦朝歌。”
“找死!”
凌厉的青龙剑以长虹贯日之势裹挟着凝成实质的杀意朝谢远之刺来,周边的狂风乱做像是凭空生起暴雨狂风一般。
青云剑与青龙剑交接激荡的出阵阵内力余波,周边的树叶沙沙作响狂舞不止,两个绝顶高手间过招可谓是招招惊险,身形快得让人难以瞧清楚。
许破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感慨道:“谢远之这胆子真大,也不怕三城主一个失手送去小命了。”
落景渊同情地摇了摇头,“他要抱得美人归那就免不得要过未来岳丈这关,药王在朝阳城中想来他应是死不了的。”
“......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