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纽约曼哈顿的写字楼依旧亮着零星灯火。天宇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上是悠悠刚发来的加密文件——十几张偷拍的照片和三段模糊的录音。照片里，王坤办公室抽屉半开，露出黑皮本子的一角，隐约能看见“服务费”“资源置换”等字眼；录音里是他醉酒后对助理说的话：“那丫头片子不识抬举，不给点颜色看看不知道谁是老大……”
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天宇拨通了加密线路的视频电话。屏幕亮起，三位西装革履的人出现在画面里——纽约总部的首席律师艾伦，专攻娱乐法的东京分所律师松本，还有负责跨境资金调查的新加坡律师陈。
“资料都收到了？”天宇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艾伦，优先处理律师函，直接寄给《长安月令》剧组制片方和王坤本人，要求48小时内保留所有财务凭证、监控录像和员工通讯记录，尤其是王坤近三个月的办公室监控。”
艾伦推了推金边眼镜，调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已按您的要求拟好草稿，明确引用《国际影视行业行为准则》第17条和中国《娱乐产业从业人员行为规范》第5章，强调‘禁止以资源胁迫进行不正当交易’，并附证据清单摘要。需要同步抄送广电总局和行业协会吗？”
“抄。”天宇语气干脆，“但标注‘仅供调查参考’，别一开始就把姿态摆得太硬，我们要的是证据，不是舆论战。”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不搞人身攻击，所有表述基于事实，只打合规牌。”
松本在东京的办公室里点头，屏幕上弹出他整理的表格：“王坤在日本注册过一家文化公司，去年向剧组注资500万日元，备注是‘技术支持’，但资金到账后三天，剧组突然修改合同，给某女演员加了三场戏——这个时间线很可疑。我已经联系日本金融厅，申请调取这笔资金的流向明细。”
“新加坡这边查到他通过离岸账户给剧组副导演转过两笔钱，合计30万美元。”陈律师调出银行流水截图，红色箭头标出异常节点，“收款账户是副导演老婆的私人账户，备注是‘咨询费’，但副导演的公开资料里根本没有咨询类资质。”
天宇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照片里那本黑皮本子上：“悠悠说王坤总把这个本子锁在抽屉里，松本，查一下他公司的工商档案，看看有没有关联的‘艺人经纪’‘商务合作’类子公司，资金往来很可能走了关联公司的账。”
“明白。”松本立刻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另外，我找到王坤五年前在东京电影节期间的负面报道，当时有女演员匿名举报他‘要求陪酒换角色’，但后来被压下去了，我正在联系当年的记者，看能不能拿到原始采访录音。”
艾伦突然插话：“律师函发出后，对方大概率会拖延或销毁证据，需要申请临时保全令吗？我可以联系国内合作的律所，让他们向法院提交申请。”
天宇沉吟片刻：“先不着急。”他点开悠悠发来的另一段录音，是王坤对场务说的：“把仓库里那批道具账做平，差额记到‘设备损耗’里。”背景音里隐约有纸张翻动的声音，“让悠悠盯紧仓库的出入库记录，尤其是上个月的道具采购单，很可能和资金挪用有关。”
视频画面里，陈律师突然放大一张截图：“看这里，这笔10万美元的转账，收款方是家空壳公司，注册地址在开曼群岛，股东信息保密，但法人代表的签名笔迹，和王坤办公室那份合作协议上的签名高度相似。”
“查这家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天宇的声音冷了几分，“陈，你联系离岸公司注册代理，加钱也要查清楚，必要的话，申请国际司法协助。”
松本突然举起手机，屏幕对着一份文件：“找到一个关键信息！王坤的公司和剧组的母公司签过‘阴阳合同’，明面合同金额1000万，实际执行的补充协议里写的是2500万，差额部分走的是另一家文化传播公司——这家公司的法人是他远房表哥。”
“这就对了。”天宇靠在椅背上，眼神锐利如鹰，“利益输送的链条基本清晰了：通过关联公司走账，用‘咨询费’‘设备损耗’做掩护，既偷漏税，又用资金控制剧组人事安排。”他看向艾伦，“律师函里加一条，要求提供完整的合同版本，包括所有补充协议和附件。”
“没问题。”艾伦在键盘上飞快输入，“还有个细节，剧组的保险单有问题，本该覆盖所有演职人员的意外险，受益人却写的是王坤的公司，这明显违规。”
天宇点头：“记下来，这也是合规性漏洞。松本，联系日本的保险公司，调取投保时的原始文件，看有没有伪造签名的痕迹。”
三个小时后，律师函正式发出。天宇看着系统提示“已送达”，揉了揉眉心。窗外的晨光正刺破云层，他给悠悠发了条信息：“别担心，按之前说的，盯紧仓库和财务室，律师团队会同步给你指导。记住，我们只走正规流程，不激化矛盾，证据够了，自然能让他付出代价。”
手机震动，是悠悠的回复：“收到，仓库的出入库单我已经偷偷拍下来了，财务室的门锁我记下型号了。”后面跟着个握紧拳头的表情。
天宇笑了笑，回复：“注意安全，等我消息。”
挂掉视频会议时，艾伦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国内合作律所刚反馈，王坤收到律师函后，让助理连夜转移办公室的文件，我们的人已经跟着了，会申请证据保全。”
天宇望着晨光中的城市天际线，指尖在手机上敲下：“很好，保持跟进，随时汇报。”
这场仗，他要打得合规、漂亮，不仅是为了悠悠，更是为了把那些藏在行业阴影里的龌龊，一点点拽到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