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公寓的玻璃窗，在地板上积成一片暖黄。胡一菲站在衣柜前，手指在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间划过，最终停在一套灰黑色的休闲运动装前——速干面料，裤脚有隐形抽绳，跑动时不会拖沓，袖口绣着小小的闪电图案，是她特意让羽墨帮忙挑的，说是“显得有冲劲”。
“就这套了。”她利落地换下睡衣，镜子里的人影瞬间精神起来。运动装勾勒出紧实的线条，衬得她原本就挺直的脊背更像标枪般端正。她对着镜子活动手腕，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还留着昨天练习时被纸张划破的小伤口，已经结了层薄痂，像枚勋章。
隔壁房间的天宇正对着衣柜犯难。羽墨昨天特意叮嘱“别穿得太死板”，可他翻遍衣柜，不是格子衬衫就是纯色t恤，唯一一件带点设计感的，还是去年公司团建时发的纪念卫衣，背后印着“团结奋进”四个大字，傻气又显眼。
“穿这件吧。”羽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拿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胸前有个抽象的星轨图案，“我上周逛街看到的，觉得和一菲姐的运动装风格搭，就给你买了。”
天宇接过卫衣，布料上手温热，像是被阳光晒过。他低头闻了闻，有淡淡的薰衣草香，是羽墨常用的洗衣液味道。“会不会太年轻了？”他有点不好意思，手指捏着卫衣的下摆。
“你穿什么都显年轻。”羽墨笑着推他一把，“快去换，不然赶不上集合时间了。对了，裤子穿你那条深灰色运动裤，和一菲姐的裤子颜色呼应，站在一起才像一队的。”
天宇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正好撞上从洗手间出来的胡一菲。两人站在走廊里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胡一菲的灰黑运动装干练利落，天宇的浅灰卫衣带着少年气，虽然色调不同，风格却莫名协调，像两株并肩生长的树，一株劲挺，一株舒展。
“不错啊，”胡一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比你那堆格子衬衫强多了。”
天宇摸了摸鼻子：“羽墨选的。”
“那必须的。”羽墨这时也从房间出来，身上是条米白色的简约长裙，裙摆到膝盖上方，走路时能看到纤细的脚踝，配着白色帆布鞋，和她平时的干练模样不同，多了几分温柔。“我负责辅助和记录，不用剧烈活动，穿裙子方便。”她转了个圈，裙摆扬起个小小的弧度，“怎么样？是不是很像‘青梅竹马队’的吉祥物？”
“像咱们队的定海神针。”胡一菲笑着帮她理了理领口，“昨天说的辅助重点记牢了？对方要是在‘默契问答’环节耍花样，你就用咱们练的手势提醒我。”
“记牢了。”羽墨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是她画的简易手势图：摸耳朵代表“答案有误”，碰鼻尖表示“对方在撒谎”，轻拍大腿则是“可以抢答”。“我还带了这个。”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三个别针，上面分别写着“一”“二”“三”，“咱们别在衣服上，评委一看就知道谁是主力谁是辅助。”
三人别上号码别针，站在玄关的全身镜前合影。胡一菲站中间，左手搭着天宇的肩膀，右手比了个“冲”的手势；天宇站左边，微微侧身，嘴角带着点腼腆的笑；羽墨站右边，手里举着他们的队牌“青梅竹马队”，眼睛弯成了月牙。
“完美。”羽墨把照片发给公寓群，配文：“出发！”
公寓楼下早已热闹起来。曾小贤举着块硬纸板做的牌子，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青梅竹马队必胜”，字歪歪扭扭，还画了三个简笔画小人，一看就是赶工的成果。他看到三人下来，立刻把牌子举过头顶，扯着嗓子喊：“胡一菲！天宇！羽墨！这边这边！”
张伟抱着个巨大的零食袋，正给围观的邻居分薯片。“来尝尝这个，海盐味的，补充电解质！”他看到天宇，立刻塞给她一包巧克力，“这个给你，紧张的时候吃一块，大脑转得快！”他自己嘴里还叼着根火腿肠，含糊不清地说，“我查了，巧克力里的可可碱能提神，绝对科学。”
陆展博举着他的新相机，镜头对着三人一通猛拍，嘴里还念叨着：“角度，注意角度！一菲姐往左边站一点，羽墨看这边！对，就是这个表情，自信中带着从容！”他把相机屏幕转向众人，“我要做个比赛纪录片，名字都想好了，叫《我们的逆袭之路》。”
林宛瑜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手里捧着束向日葵，看到天宇就跑过来，把花塞到他怀里：“这是我早上在花店挑的，向日葵象征‘勇往直前’，很适合你们。”她悄悄凑近天宇耳边，“我问过展博了，你们的对手最怕持久战，记得稳住节奏，耗到最后他们肯定慌。”
陈美嘉和吕子乔也来了，美嘉手里拿着个算盘，说是“给你们算分用的，保证一分都不会错”；吕子乔则掏出个小镜子，对着胡一菲说：“一菲，补点口红，镜头拍出来更上镜，气势不能输！”
人群里忽然一阵骚动，天宇下意识地望去，看到角落里站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身影，是苏晴。她手里没举牌子，也没带零食，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手里捏着个小小的幸运符，看到天宇望过来，立刻红了脸，朝他用力点了点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天宇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卫衣的帽子，耳根却悄悄红了。他知道苏晴今天要加班，没想到她会偷偷跑过来。
“哟，天宇脸红了。”胡一菲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挤眉弄眼地说，“看来有人的加油比巧克力管用啊。”
“一菲姐！”天宇的脸更红了。
羽墨笑着打圆场：“好了，该走了，赛场离这儿还有半小时车程呢。”她朝苏晴的方向看了一眼，对天宇说，“放心，我刚才看到她了，会帮你把感谢带到的。”
众人簇拥着三人往停车场走，曾小贤的加油声此起彼伏，张伟的零食袋越来越空，陆展博的相机存储卡快满了，苏晴始终站在原地，看着天宇的背影，把幸运符攥得更紧了——那是她昨晚熬夜绣的，上面缝着个小小的“胜”字。
赛场设在市中心的会展中心，远远就能看到门口的巨幅海报，上面印着“城市知识竞赛总决赛”几个大字，背景是各个队伍的合影。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穿着各色队服的参赛选手来来往往，有的在互相打气，有的在最后翻看资料，还有的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微笑，空气中弥漫着既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人真多啊。”羽墨踮起脚尖张望，数着海报上的队伍，“一共12支队伍，咱们是6号。”她从包里掏出湿纸巾，递给胡一菲和天宇，“擦擦汗，别紧张，就当是在公寓里练习。”
胡一菲接过湿纸巾，却没擦，而是塞进口袋里：“紧张什么？咱们练了这么久，该紧张的是他们。”话虽如此，她的手指还是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闪电图案。
天宇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的爆米花味、咖啡味，还有远处飘来的花香——和苏晴送的向日葵一个味道。他朝人群里看了一眼，没看到苏晴的身影，心里却踏实了许多，仿佛那束向日葵的暖意，正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
签到台前排着队，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橙色马甲，给每个队伍发参赛号码和胸牌。轮到他们时，工作人员看到三人的穿着，忍不住笑了：“你们队的风格很统一啊，一看就是一起准备的。”
“那是，”胡一菲扬了扬下巴，“我们可是‘青梅竹马队’，默契满分。”
领完号码，三人在休息区找了个角落坐下。羽墨拿出平板电脑，调出对手的资料：“‘王牌情侣队’已经到了，在那边。”她指着斜对面的桌子，一对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女正低声交谈，男生手里拿着笔记本，女生在给他剥橘子，动作亲昵得像在拍偶像剧。
“就是他们把科技题全吃透了？”天宇皱眉问道。
“嗯，但他们的弱点在‘默契问答’，”羽墨点了点平板上的记录，“上次模拟赛，他们在‘对方最难忘的童年经历’这题上答得完全不一样，被扣了5分。咱们就主攻这部分，把分拉开。”
胡一菲从包里掏出曾小贤做的牌子，翻过来背面是张伟写的加油词，歪歪扭扭的字里透着真诚：“一菲，天宇，羽墨，别慌，输了也没事，我请你们吃小龙虾！”她忍不住笑了，把牌子折起来塞回包里：“等赢了，我请大家吃火锅，比小龙虾强。”
休息区的广播忽然响起：“请各参赛队伍注意，比赛将于上午九点正式开始，请做好准备，十分钟后进入赛场。”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叠在一起。
“加油！”
“加油！”
“加油！”
手掌相触的瞬间，天宇仿佛听到了公寓众人的欢呼声，看到了苏晴手里的幸运符，感受到了卫衣上残留的薰衣草香。他深吸一口气，和胡一菲、羽墨一起站起身，跟着工作人员往赛场走去。
赛场内已经坐满了观众，灯光聚焦在中央的舞台上，十二组选手的座位依次排开，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他们刚走到自己的位置，就听到前排传来熟悉的呐喊：
“青梅竹马队！加油！”是曾小贤的破锣嗓子。
“天宇！巧克力！”张伟举着零食袋挥舞。
“看这边！我在拍纪录片！”陆展博的相机闪个不停。
天宇朝前排望去，在人群中找到了苏晴，她站在曾小贤旁边，手里举着个小小的向日葵发夹，看到他望过来，立刻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胡一菲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好好比赛。”她的眼神里带着笑意，“等赢了，有的是时间打招呼。”
羽墨调整好麦克风的高度，对两人做了个“oK”的手势。舞台上方的大屏幕亮起，显示着“比赛即将开始”的字样。
天宇挺直脊背，看着舞台中央的计时器，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稳健地跳动——不是紧张，是期待。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身后有支持他们的家人，这样的赛场，本身就是最好的风景。
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赛场：“各位观众，各位选手，城市知识竞赛总决赛，现在开始！”
掌声雷动，天宇握紧了身边胡一菲和羽墨的手，在心里默念：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