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窟石门被炸药轰开的巨响还在岩壁间回荡,赵莽的吼声就跟着冲了进来:“平安,撑住!”
我抬眼望去,他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猎人装束的汉子,每人手里都攥着工兵铲或猎枪,沈青梧则拎着个桃木剑,怀里揣着的黄符被风吹得哗哗响。
她一见我被绑在石台,立刻摸出三道朱砂符,指尖沾着唾沫快速画了道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符纸化作三道红光射向锁链,链身的云纹红光瞬间黯淡,“咔嚓”几声脆响,碗口粗的锁链竟被符力崩出几道裂痕。
萧博脸色剧变,抓起地上的紫檀木盒就往石墙暗门退:“废物!都给我拦住他们!”
李松忙将怀里的琉璃瓶尽数砸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泼洒在符文上,石台上的凹槽突然喷出黑烟,雍启明不知从哪钻出来,手里握着把淬了黑狗血的匕首,直扑沈青梧:“敢坏升仙盟的事,找死!”
“滚开!”赵莽轮着工兵铲迎上去,铲刃与匕首相撞火星四溅,他天生神力,三两下就把雍启明逼得连连后退,“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要不是青梧留你一命,你早喂长白山的熊了!”
雍启明眼神阴鸷,突然从袖里甩出张黑符,符纸落地化作只獠牙毕露的黑影,竟是只炼过的“煞鼠”。
“平安!”我急喊一声。黑暗中突然窜出道红影,平安狗不知何时挣脱束缚,红毛上还沾着血,却一口咬住煞鼠的脖颈,甩头就撞在岩壁上,煞鼠“吱”的一声化作黑烟消散。
它跑到我身边,用头蹭着我的手腕,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沈青梧趁机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桃木剑上,剑刃瞬间亮起金光:“平安,我来救你!”
她刚要冲过来,地窟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磷石簌簌往下掉,石墙裂开一道道深缝,之前被萧博打开的祭坛暗门后,传来“轰隆”的崩塌声——升仙盟根本没打算硬碰硬,他们借着黑烟掩护,早就往地窟深处逃了。
“不好,他们在炸支撑柱!”沈青梧脸色惨白,指着头顶不断坠落的石块,“这地窟是依山脉走势挖的,支撑柱一毁,整个空间都会塌!”
话音刚落,我们身后的石门就被落下的巨石堵死,碎石像暴雨般砸下来,赵莽一把将我拽下石台,扑在我身上挡住块脸盆大的石头,闷哼了一声。
“往暗门走!只有那一条路了!”我捂着被锁链勒伤的手腕,血珠滴在地上,竟让脚边的碎石停止了滚动——镇煞血的气息似乎暂时稳住了周围的煞气。
平安狗跑在最前面,用鼻子嗅着萧博等人留下的血腥味,我们跟着它钻进暗门,身后传来整面石墙坍塌的巨响,连呼吸都能尝到尘土的味道。
暗门后是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嵌着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地上散落着升仙盟掉落的东西:断裂的银线、空掉的琉璃瓶,还有半张被撕碎的“聚魂幡”。
走了约莫百十米,甬道突然开阔起来,前方出现一处天然溶洞,萧博三人正站在溶洞中央的石台上,面前摆着个青铜鼎,鼎里盛满了暗红色的血液,正是他们从颁金节收集来的信徒血。
“你们倒是追得快!”萧博转过身,脸上沾满尘土,却依旧透着疯狂,他一把将鼎里的血液泼向石台中央的凹槽,“既然路都被堵死,那就一起陪葬!皇权煞龙,现世!”
凹槽里的符文瞬间亮起刺眼的红光,鼎中剩余的血液沸腾起来,化作一道道血线钻进符文里。
溶洞上方的钟乳石开始往下滴水,水滴落在血线中,竟泛起黑色的泡沫,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腐臭扑面而来。
“那是……龙煞的雏形!”沈青梧握紧桃木剑,声音发颤,“他们用信徒的血做引,用龙脉气做基,强行凝聚龙煞,虽然没成形,但煞气比普通邪祟强十倍!”
话音刚落,石台中央的凹槽突然喷出一团黑雾,黑雾中隐约有龙形轮廓在扭动,周身缠绕着细小的血线,张开的龙嘴里满是獠牙,发出“嗬嗬”的怪响。
它刚一出现,就朝着离得最近的赵莽扑去,赵莽举起工兵铲格挡,却被黑雾撞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吐了口血。
“赵莽!”我刚要冲过去,龙煞突然调转方向,血线般的触须朝着我卷来。
平安狗立刻扑上去咬住触须,却被龙煞甩得撞在石台上,红毛瞬间被黑气染得发黑,发出痛苦的呜咽。
“你的镇煞血!它是冲你来的!”沈青梧一边用桃木剑抵挡龙煞的攻击,一边对我喊,“龙煞以煞为食,你的血是它的克星,也是它的养料!只要你主动催动镇煞血,就能彻底打散它!”
催动镇煞血?我想起老头子笔记里的话:“张家血,镇煞邪,以心为引,以气为桥。”
我立刻握紧拳头,集中注意力想着手腕的伤口,果然,一股温热的气流从丹田升起,顺着手臂流向伤口,原本暗红的血珠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
龙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动着身体朝我猛扑,黑雾卷着碎石砸过来。
我侧身躲开,同时割破手掌,将带着金光的血甩向龙煞。血珠落在黑雾上,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滚烫的油浇在冰上,黑雾剧烈翻滚起来,里面的龙形轮廓变得模糊。
“不可能!煞血怎么会有金光!”萧博目瞪口呆,李松突然尖叫起来:“萧哥,鼎里的血不够了!龙煞要散了!”
我趁机冲上前,将手掌按在石台的凹槽上,镇煞血顺着符文的纹路流淌,所过之处,红光尽散,黑雾像遇到阳光的冰雪般快速消融。
龙煞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最后化作一缕黑烟,被我的血彻底吸收。
石台上的符文失去煞气支撑,纷纷碎裂开来,青铜鼎“当啷”一声翻倒在地,剩余的血液流在地上,很快就渗进了石缝。
“不——我的皇权煞龙!”萧博疯了似的冲向我,却被沈青梧甩出的黄符定在原地,符纸贴在他身上,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他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
张明和李松见状想要逃跑,却被赶过来的猎人堵住去路,赵莽捂着胸口站起来,一工兵铲将李松拍倒在地:“跑?往哪跑!”
我走到萧博面前,他被符火灼烧得面目狰狞,却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我:“张家人……我早该想到……镇煞血……是我大意了……”
“你们用颁金节欺骗百姓,用邪术炼制龙煞,分割国运,本就该死。”我看着他,想起那些被当作祭品的信徒,“老头子当年没找到你们,今天我替他了结。”
我将沾着镇煞血的手掌按在他额头,金光顺着他的七窍钻进体内,他身体猛地一颤,再也没了声息,化作一滩黑灰。
溶洞突然又震动起来,头顶的钟乳石不断坠落。
沈青梧捡起地上的青铜符,脸色凝重地说:“龙煞虽散,但龙脉气被扰动,这里随时会塌。我刚才在甬道看到有个向上的岔路,应该能通到祖龙殿方向。”
赵莽背起受伤的猎人,平安狗摇着尾巴跟在我身边,红毛上的黑气已经散去,只是走路还有些瘸。
我回头看了眼坍塌的石台,想起张九锁的笔记里写着“祖龙殿藏张家秘辛”,或许那里能找到答案。
顺着岔路往上走,空气渐渐变得干燥,前方隐约传来微光。
平安狗突然加快脚步,朝着微光的方向跑去,我跟上去一看,前方竟是祖龙殿的后门,殿内传来隐约的脚步声——还有升仙盟的人!